雷鸣电闪,烈风呼嚎。
本是作壁上观的魔尊旻嬜,忽觉头疼欲裂,神识混乱空洞,浑身经脉髣髴逆流,导致血气上涌。他凝力捏诀,却毫无感化。只一瞬,那张邪魅阴狠的面孔,从额骨延至下颌,两道明晃晃的血痕!
梁弯弯沉默垂眸,半晌,她将只如青炉般大小的脑袋斜靠在他的肩胛处,抱了抱他已然弯躬的脊背,喉音嘶哑:“外祖父,弯弯......会经常返来看您和外祖母的。”
宣泄结束,梁弯弯抽泣着鼻头起家,谨慎翼翼掸了掸红袍沿侧的灰尘,恐怕感染甚么肮脏之物。
“有进步,彻夜只哭了半盏茶。”
夜深人静的长廊,两排简白无坠饰的灯笼伴同浮动的浅风晃闲逛荡。
耄耋嗤鼻嘲笑,口齿嗬嗬作响:“那又如何?仅凭你一介凡力?的确痴心妄图!我魔族至尊已醒,统领三界必将指日可待!尔等卑贱之躯,有何本事?”
北风烈烈,暴风如魔怔了般飞速怒号。一身清冷孤傲之气的季梵音,纵使伤痕累累,清湛的眸色仍无所害怕。
氛围寂静半晌,掩映在夜色中的云奕诲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如此类比,更能凸显樽月蜜斯的孝心,不是吗?”
“孝心?”梁弯弯嘲笑出声,仗着聪明的口齿,毫无遮拦道,“若非你那十恶不赦的父亲,我的母亲怎会瘗玉埋香?”
“魏剡!”
二人行至碧落阁外,季晋安一把将她抱起,排闼而入。明火红烛间,与梵音阁如出一辙的安排刹时落入她的眼底,纤尘不染。耳畔,是他似克似制的挽留声:“本日天气已晚,便在此处安寝,可好?”
忽地,废墟中传出一声清脆利落之声——
吧嗒吧嗒......
旻嬜挑了挑眉,双翅奋发扑棱两下,当即挟持梁榭潇稳落于地,侧目一视,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之笑:“胆敢威胁本尊?”
李悠长半蹲下身,揉了揉她的细碎长发,轻声点头。
二人说话间,冥神堂灯火透明。
季梵音不疾不徐翕合视线,双眸一瞬不瞬凝睇梁榭潇俊美如俦的光鲜表面,沿着纹理头绪,髣髴欲将它描画入心,和顺缠绵的笑意流淌于心尖。
李悠长沉默垂眸,几不成闻叹了口气:“王爷,为了您和王妃的孩子,请......保重!”
那道形单影只的背影越走越远,她的心口,莫名多了股抽疼酸涩。
啪----
“尊主,切勿听信她之谗言。杀了梁榭潇,以绝后患!”
“无需毁,只需……杀了你!”
亲眼目睹以血弹压神器之灵的凌然场面,耄耋刹时惊蛰,神采镇静指着她,声音狠戾:“你要何为?”
季梵音置若罔闻,如远山般娇美的娥眉就此涌起一股沉郁冥幽之色。素指攥进玉簪,沿着辟荔猛地一划拉,代价连城的两玉‘针锋相对‘,摩挲收回锋利刺耳的声响。
现在的旻嬜如同醉心于异想天开的假想当中,恰好神采冷酷的梁榭潇偶然围观这类跳梁小丑的把戏。
“刚到不久,”梁弯弯牵着他的大掌,回以浅笑,“外祖母已睡下,笑容酣甜。”
“林甫香消玉殒,梵音命存于世!”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地,天涯再次风起云涌,雷电交集的霹雷声髣髴欲将阴翳浑沌的天空劈裂成无数块。
持起铜壶,往灯座与灯芯上灌注熔化后的酥油......有条不紊措置完这统统的梁弯弯,膜拜于蒲团之上,正对佛龛深深鞠了三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