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剑柄触到什物,那人俄然僧袍一展,原地转了个圈子,面对着他们,始终未改坐姿。江冽尘看出他是以僧袍一拂之力,将身子一并带起,非内功极高者绝难成行。初见仇敌现身,起首想到的是将对己倒霉,袍袖挥出,一股大力击了出去。欲先发制人,先将对方打伤,下一步管束逼问等便轻易很多。
这一天已到了极尽内墙之处,整阁的经籍已看完大半,仍无可用线索。程嘉璇又不免狐疑原翼透出的动静真伪,这一次口头上却不敢再提。一边跟着他转了个弯,两人同时瞥见火线不远处端坐的一个背影。身穿土黄色僧袍,外披一件红色法衣,头顶上燃了几个香疤,只是最平常的僧侣打扮。
见到面前架上几本《金刚经》、《妙法莲华经》、《楞伽经》还算勉强识得经名,但书脊过厚,未看已先自怯了。摸出本较薄的书册,是本《六祖坛经》,随便翻开一页,选了段笔墨笔划较少的,吃力地辩白着,轻声念叨:“心量泛博,如同虚空,无有边畔,亦无周遭大小,亦非青黄赤白,亦无高低是非,亦无嗔无喜,无是不过,无善无恶,无有头尾。诸佛刹土,尽同虚空。世人妙性本空,无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复如是……唉,这……说些甚么东西?怎地连一句也看不懂?”
接着心又是一紧,不解本身怎会想到了多年前的旧事,面前不知寺中和尚几时会来难堪,还是趁早解出答案,取了丧心魄速去为重。一旁的程嘉璇冷静将经籍码放划一,果然不敢再来吵他。
江冽尘举步入阁,四周环顾,神采淡然如恒,自语道:“没推测防备竟有如此松弛,那便是再不济的武林小派也能等闲入内,收藏的经籍早该被江湖流寇搬抢一空了,还谈何佛门圣地!到底弄甚么玄虚?”
通禅道了一声佛号,站起家来,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此番是为讨取而至,便请随老衲来吧。”说着抢先趋前带路,向长架边的一条偏僻小道走了畴昔,绝顶模糊能看到些光芒射入。
这才正眼打量起那和尚来,见他蓄着一把长长的络腮胡子,须发皆白,描述干枯,倒是慈眉善目,眼中仍见神采奕奕,又有种看破世情的淡然广博。在他面前,仿佛狼籍的表情也会刹时平和,又似罪过均将无所遁形。
程嘉璇向火线张望一眼,这藏经阁竟是大得一眼望不着边,讷讷道:“要如何看?此处经籍怕不有成百上千本,莫非真要一本本的翻畴昔?”江冽尘道:“你若觉无趣,自可分开。不准再给我多话。”
端倪五官单看极其浅显,让人过目就忘,但在他脸上却构成了一种并不平凡的观感,既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又有如陆地般宽广的平和。连狂傲自大如江冽尘,在他面前竟也依罕见了种自惭形秽之愧。
程嘉璇耸了耸肩,两人突入少林寺,寺中戍守未明,现在公开出外露面,的确是当了活靶子,除了送命别无二路。摆布无事,也只都雅看经籍解闷,同时又发奇想,盼着本身早一步勘破了经中秘奥,就能适时帮到他,今后也不消再受他挖苦。
江冽尘脚步在藏经阁前停下,程嘉璇也跟着站定,看着牌匾上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又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扉,道:“四周没甚么非常……那构造会不会设在门上?”江冽尘顺水推舟,道:“你的阐发很在理,那就费事你去替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