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握拳在面前长桌上重重一敲,道:“胡扯,这俗话说得好了:‘荆布之妻不下堂’!……”沈世韵嘲笑道:“难为陆大人,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门徒,竟愿自比为荆布之妻?”
陆黔这时已缓过神来,笑道:“不错,有其师必有其徒,你说的好。我这个徒儿有本领,才进宫几天,就找着了个有权势的老爹,当上了大清的小王爷,真是不错。今后我在宫里的日子,必然也会好过很多了。”
程嘉璇心道:“哼,那你是想见谁啊?沈世韵么?”面上倒是堆出了满脸笑容,道:“是啊,明天恰好是福亲王寿辰,其别人都给他祝寿去啦。我太粗心,忘了带娘娘的贺礼,以是啊,薄命的人就只好被调派着返来拿。实在我会健忘,也与你有些干系……不过,我没说是你的错,还是我太心猿意马……因为我内心满是你啊,干甚么事都集合不起精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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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面前忽就一花,一个身着玄色长袍之人从梁上一跃而下,直落到她面火线寸之处,两人间距极近,几近连鼻尖都碰到了一起。那人冷冷道:“出来就出来,本座原就没筹算要躲。”
程嘉璇嘲笑道:“或许我真的比较笨。不过你好聪明啊!真短长!”江洌尘冷哼道:“废话,不然我怎能做到祭影教主?”高低晃了晃玉马,道:“是韵贵妃的贺礼……不错,当真不错。”
陆黔干笑道:“归正就是那么回事,他当了小王爷,只会更便利孝敬师父我。不信的话,等宴席一结束,我就去寻他相认,且看他拿何种态度待我?”沈世韵冷冷一笑,道:“好啊,本宫拭目以待。”
欣喜以后,不由得暗中抱怨:“哪个下人关门时瞥见了,怎不一起带上?莫非专等我返来取?”冲着玉马扮个鬼脸。说归说,还是谨慎的将它抱在怀里,用衣袖在马背上轻擦,再赏识了一会,正要分开,俄然瞥见头顶火线闪过个黑影。此时恰是明白日,按说是不该目炫,莫非有人趁着宫内空旷,筹算先行潜入,乘机行刺?
沈世韵嘲笑道:“你可别欢畅得太早。你阿谁门徒是甚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他这回攀附上了权贵,那里还会把你这个没权没势的落魄师父放在眼里?再相见,只怕就是形同陌路。”
程嘉璇一声惊呼,忙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不谨慎,没接稳。”说着仓猝蹲下身捡拾碎片。江洌尘不耐地将她拖起,道:“你听好了,这玉马就是我成心摔碎的。谁要你来替我顶罪?”
程嘉璇回到吟雪宫,殿中众仆人、宫女早都伴同去插手宴席,此时四下里一小我也无,氛围沉寂得有些瘆人。强放心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迈进殿内。幸亏一眼就看到了架上玉马,此时正端端方正的摆放着,与去时无异。想来旁人既知这是韵贵妃所备贺礼,谁也没胆擅动。
顺治笑道:“那里,那里,少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又能循礼蹈距,朕对劲得很。”那名为上官耀华的少年躬身道:“谢皇上嘉奖。”语气还是冷冷酷淡。顺治续道:“就不知……”说时微有游移。
心下虽感惴惴,仍大声喝问道:“谁?给我出来!”声音越响,实则是越没底气,不过是借此壮个胆。
福亲王拱手浅笑,道:“多谢众位同僚抬爱。皇上,老臣大胆叨教一句,想为我儿耀华讨个犒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