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也正色道:“不知师伯怎生对待现天下局势?”崆峒掌门叹道:“那还不是明摆着么?闯军溃败,新帝即位,旁人再想做甚么,都是为时已晚,可惜我极力所行尽付东流。”陆黔嘲笑道:“师伯莫非‘身残志也残’么?敢问你心中所恨究竟是华山全派,还是派中之人?”
楚梦琳不肯再听他贫嘴,打断道:“你分开潼关后不久,五仙教教主纪浅念亲来虎帐,她说只要获得一张图纸才气真正解开销魂泪之谜,任务也才完成得标致。又暗里奉告我,图纸被少林方丈的师弟通智带到豪杰大会,要给胜出者为赏。实在她也不是想帮我,只不过要趁乱借刀杀人,但我可没她纪大教主名声响,到时又有谁屑来理睬我一个小小女子?”
陆黔道:“六合知己,鄙人所言句句至心,发自肺腑。一见你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立愿倾人间统统,想同你多说一句话,引你多看我一眼,如能见红颜一笑,‘即死可矣’。鄙人对女人一刻也抛不开,放不下,你要去那里,我均愿做护花使者,相伴摆布。”
崆峒掌门只道他确是得了秘笈,不肯与己共享,佯作不悦,起家道:“陆师侄无诚恳借阅,贫道也不能能人所难,且算没这个眼福。”作势欲走,陆黔也不去拦,公然他走出几步,当即回转坐下,正待出言调侃,突见他转脸朝向里侧,面上大有惶恐之色。奇道:“师伯,你做甚么?”崆峒掌门拾起桌上竹箸,向后一努道:“那边阿谁小丫头,是你们昆仑派的?”
崆峒掌门此前并未想过此节,直听得心胸大畅,如醍醐灌顶,冷却的雄图壮志又逐步活了转来,听陆黔续道:“须知称霸之路,素以鲜血尸首铺就,我二位师弟能成为王者之垫脚石,也就不算枉死。”
楚梦琳向陆黔斜睨一眼,想起他是那名奉令“庇护”本身的昆仑派叛徒,没好气的道:“这叫做‘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那般意境,料你也是不会懂的。”
陆黔点头道:“私仇多么局促,本来师伯目光竟也短浅至此。试想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能拿下全部华山派,两个小贼还不得引颈就戮?同理,一旦掌控天下,昔日仇敌手到擒来,这可比固执于复仇有代价很多。”他虽猜想李亦杰与南宫雪多数已死,却暂不说破,只待以此为由,钳制对方与己合作。
陆黔添油加醋道:“师伯说得不错,那可不是浅显的镖银,众位可知潼关缘何沦陷?传言恰是因供应军饷被劫之故。乃至兵力低靡,民气崩溃,终教我们中土国土落入外邦之手。但那两个小贼虽该死千刀万剐,背后如无孟掌门教唆,这等亡国灭种之举,他们怎敢自行其是?非是小侄背后对孟师伯有所非议,实是他身为一代宗师,如此行事,令人瞧不过眼!”他知丐帮中人嫉恶如仇,却与政事所知有限,便用心含混其辞,安下滔天罪名,令人真伪难辨。
陆黔见他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本身相视,兼又言辞闪动,仿佛此事别有内幕,但为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废人,获咎面前这位大人物,实是万分划不来,当即装傻道:“二位师弟是给华山小贼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师伯如肯援手报仇,小侄感激无已。”崆峒掌门这才松了口气,嘲笑道:“华山派,华山派!哼哼,我落得现下这副模样,也是拜了华山派那些杀不尽的小牲口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