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尘蓦地面色一沉,道:“李兄,对不住了,这一趟仍须去长安。”南宫雪怒道:“你说如何便如何么?先前莫名其妙要去荆溪,现下又变啦,我们凭甚么要随你心机窜改,听候调派?”她先前在华山每日只是练剑读书,闲暇时与众师兄弟们谈笑,原是安宁镇静,但自下山便平白受了很多冤枉气,是以遇事总要发作一番。
楚梦琳鼓掌笑道:“啊哟,没想到我这一番胡言乱语,却教你坚信不疑,倒是好生幸运。你听到他们的死讯,假定先前不知,第一反应当当是‘他们死了?’,而不是急于为本身脱罪。再者,他们是向华山派寻仇不成,这才被杀,另有官兵亲目睹到地上血迹,怎地忘了?”
江冽尘始终冷眼旁观,忽从斜刺里推出一掌,崆峒掌门却也不惧,只加催掌力,双掌订交,崆峒掌门竟是站立不稳,急退数步。
楚梦琳对李亦杰等人沉船落水之事全不知情,此时相逢自是不堪之喜,拉着南宫雪言谈甚欢,又问:“你们怎会在这里?”南宫雪手指轻点她额头,道:“还问我们?你本身又是如何回事?”楚梦琳言辞闪动,支吾着欲将话题引开,南宫雪心下嘲笑,暗道:“瞧她这副模样,定是筹算取了东西就抛下我们不管。哼,我们又何必如此殷勤,巴巴的赶来救你们性命?”
心下一宽,忽听得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道:“师兄这话错了,他害死昆仑双侠,乃是自轻身价,向我昆仑面上贴金之举。”说着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来,恰是起先躲在屏风后的楚梦琳。
崆峒掌门抓住了马脚,嘲笑道:“他二人丁齿尽烂,便做了鬼也是普通,又如何对你说这些?贫道行事端方,怕甚么半夜鬼叫门?”楚梦琳道:“这可奇了,你说他们口齿尽烂,是你亲眼所见么?你找到了他们尸身却又坦白不报,也不知是何企图!”
李亦杰俄然正色道:“嘘,噤声!”南宫雪正待发作,却也看到远处一艘船驶近,船身红木黑漆,船头竖起一杆黑旗,旗上绣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眼窝空浮泛洞,那旗顶风微扬,瞧来便好似正自奸笑普通,极是阴沉可怖。
李亦杰接口道:“此事说来话长。”遂将昨夜如何遭了暗害,如何随水漂流到一片密林,如何将剑打磨为锯子砍树造木筏等情说了。楚梦琳听得津津有味,笑道:“李大哥,你那把锯剑,能借给我看看么?”南宫雪向静坐在一旁深思不语的沈世韵瞟了一眼,嘲笑道:“提及这韵女人倒当真了不得。她只消动动嘴皮子,唱几首小曲能迷倒常州男女老幼,现在更是几句话就培养了一代大侠,当真敬慕之至。”
楚梦琳笑道:“好,我便来讲给你听。你与我二位师兄同谋打那镖的主张,对曹大人算不算阳奉阴违?可你们在商讨分红之时,因你对峙要拿大头,两边起了抵触,你就暗中下毒害死他们,又去与沙盗勾搭,算不算见风使舵?你临到最后俄然又再忏悔,想单独全吞,这便急于对沙盗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算不算过河拆桥?你眼看将到长安,便在本日饮食中也下了毒,做出这一些丧尽天良之事,那算不算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