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尘道:“那又有甚么希奇?崆峒不也出了前辈这等人物么?”他这话语意恍惚,好似含有极大深义,却教人难分批驳,崆峒掌门干笑道:“小兄弟如果执意不肯言明……”江冽尘挥手打断道:“前辈暗使毒计害死昆仑双侠,那但是欺我派中无人?”
崆峒掌门嘲笑道:“敢来动大人的镖,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我看便将他们全都杀了,看哪个狂徒还敢冒昧!”曹振彦冷冷的道:“沙盗放肆,犯了颇多民怨,克日官府接到案情中倒占了十之八九,不如捉得几个以安抚民气。”龙老镖头笑道:“曹大人高超!”
便在此时,中舱中有沙盗之声叫道:“老迈,我们寻到那口箱子啦!”沙老迈一喜,疾步出舱,耳听得喧闹之声不断,另一人道:“这箱子好重!我们这回可发了大财啦!”先一人道:“彭老七,咱四人分抬四角,我数一,二,三,这便一齐使力!”接着当真拖长声音叫道:“一!”
崆峒掌门心下一凛,深思道:“那昆仑双侠尸身已给我毒药中所掺的化尸水溶了个干清干净,可说是半点不留陈迹,他怎会晓得此事?”见世人射来的目光中均以疑问居多,却并无责备之意,转念想道:“大师都觉得昆仑双侠是死在华山派部下,究竟如何,也不能全凭他一面之辞。”
崆峒掌门面露对劲之色,大踏步走至江冽尘身前,抱拳道:“不知小兄弟是何门何派的高人?”
崆峒掌门立于一旁默观战局。江冽尘脱手极快,虽看不出武功家数,但足见他确是当世罕见的绝顶妙手,若能为己所用,则光大崆峒、称霸武林皆是指日可待。当即朗声说道:“众位且住!”他原有闪现工夫之意,说话间潜运内力,当此喧闹之境,世人耳中还是听得非常清楚。众镖师正可顺此台阶干休,也不会落得个“贪恐怕死”之名,如何不喜,忙纷繁散开,又去扣问龙老镖头伤势。
船面侧正有屏风隔绝,恰构成个死角,策应的划子已贴在船沿相候,那镖箱置于正中,四个沙盗正与一群官兵相斗。官兵虽俱是军纪严明,练习有素,但论到手上实在工夫,却较沙盗有所不及,唯胜在人多势众,一时倒也斗个旗鼓相称,均奈对方不得。一旁曹振彦,龙老镖头及崆峒掌门负手而立,显是对局势信心实足,众镖师亦站作一排待命。
沙老迈故意显一手工夫,拇指在箱侧轻弹,欲以单手相托,镖箱倒是纹丝未动,确是沉重至极。沙老二道:“老迈,你在买西瓜么?”另一麻脸男人李老三道:“二哥你有所不知,连西瓜也要验货,如此贵重之物,莫非反不验了?”沙老迈偶然多言,俯身将镖箱抱起,跃入划子。
江湖中论到武功名誉,公以少林、武当为首,其他各门派暗中比拼,昆仑较之崆峒略胜一筹。崆峒掌门心下常自不平,是以与昆仑武功也很有研讨,决然道:“决计不会,昆仑怎出得你这等人物?”
江冽尘会心,身形一晃,侵入官兵群中,或以掌劈颈项,或一指导中胁下,或抬足将敌踢个筋斗,只瞬息工夫便将众官兵击得倒地不起。那边沙老迈缓缓收势,将镖箱拖到近前,曹振彦等人见场中局势突变,尽皆大惊,一时并未用心旁顾。
沙老迈道:“我们也曾暗自切磋过。有猜想是黄金白银,但细心想来,建业镖局押送银两也是很多,何故单在此次大张旗鼓?如果兵器一类,当今天下也没几个能强得过贵教的残影剑!也罢,我已派了弟兄们去船上找,待得寻着,翻开一看便知,却也不需如此费心操心。奶奶的,这几日待在这窝囊地儿,嘴里也要淡出鸟来,银子到手,老子就马上到那荆溪沉香院好生享用一番!传闻那新来的女人生得天仙普通,我倒要长长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