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琳深思半晌,道:“或是各有短长。当日初时只觉平平无奇,然战至半酣,忽如天罗地网普通,倒似你自即将关键送到剑尖上去。”江冽尘道:“不是,你不明白此中精美。沈庄主带领门人弟子,足下固有定路,依此步法变幻,最后不管如何出剑,都可制敌死命。”楚梦琳两次举出观点,本道能获得些奖饰,却给他贬得一钱不值,心中极是不悦,翻了个白眼道:“你全都晓得,那还问我干吗?”
江冽尘听她言下之意,“怨”自是大于“恩”,倒似本身用心藏匿于她,面上隐有失落,当着人前,却一闪即逝,随即神采如常,开口道:“好,楚将军便率将士从旁小道包抄,将敌队之‘一’字截而为二,另令人分击两路。”暗夜殒道:“少主,不知部属该当如何?”
江冽尘微微一笑,道:“你随我去闯阵便是。这阵曾有人切身试过,不知楚将军有何观点?”楚梦琳瞪了他一眼,老迈不甘心的答道:“我只觉一入阵中,立时给逼到手忙脚乱,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可不是敌手,但对方配合适当,攻守各担,那就让人不免顾此失彼了……”
李亦杰身子俄然微微一震,口中含含混糊似在呼喊,南宫雪一怔,低声问道:“师兄,你醒了么?”随即觉悟那不过是他睡梦中的梦话,略感绝望,扶着他缓缓躺倒,李亦杰握住她手,喃喃道:“别……别走……”南宫雪反握住他,柔声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有甚么话要对我说么?”
江冽尘笑道:“这又是佟将军想的殷勤。但是你不在‘击西’处好生戍守,到我这‘声东’之所瞧甚么热烈来了?”他语气愈是恭敬,讽刺之意却愈是迫人。佟将军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欲将话题扯开,干咳一声,正色道:“这群俘虏百无一用,依我主张将他们全都杀了。也让旁人瞧瞧,这便是不自量力的了局。”江冽尘道:“记得你是将军,并非屠夫,恕我少陪了。”袍袖一扬,一袭黑衫腾空招展,独自分开。
江冽尘道:“结阵之故,便为相互照顾,各阵本源皆为普通,战阵讲究的则是‘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多说无益。你说它比之无影山庄一役孰优孰劣?”
暗夜殒微抬了抬眼皮,道:“你确是经心得很。”话里听不出喜怒。陆黔借竿上爬,连声道:“多谢殒堂主嘉奖,只是小人有个小小要求,但愿大帅本日设一席庆功宴……”楚梦琳笑道:“你接下此事,就算得有功了?但我们让犬马跑腿之时,却从未如此昌大。”陆黔道:“小人一去,便再看不到几位将军杀敌英姿,多数又错过了破城盛事,实为毕生之恨。是以大胆要求先庆,也一并恭祝各位旗开得胜。”
南宫雪慌乱中抛下陆黔,思来心下亦生抱歉,但不知暗夜殒何时便会追来,倒不敢冒然回寻。却模糊生出个动机来:“如若刚才同我在一起的是师兄,我可毫不会单独逃生。”一想到此,顿时满脸羞红,脸颊微微发烫,心头却掠过一阵甜意。回到先前练功的树下,见李亦杰怀中抱着秘笈,半身靠在树上,头歪到一边,已然睡熟,不由抿嘴一笑,伸一指抚平了他舒展的双眉。
楚梦琳插话道:“武功高者,那是大材小用,但若武功太差,又难保路上无虞。”多铎道:“恰是。”陆黔计上心来,当即上前见礼道:“小人武功稀松平常,不高不低,正可担负此任,愿效犬马之劳。”楚梦琳浅笑道:“你自认武功不低,便是说我教教众半数及不上你,他们可犬马不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