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镖头嘲笑道:“汤家小公子又如何?死个把人,有甚么希奇了?”与季镖头使个眼色,二人齐跃上马,崔镖头手持九节鞭,拦腰向崆峒掌门挥去。季镖头手持钢刀,飞身而至,当头劈下。其势崆峒掌门虽有汤长途作盾牌,却仍只能挡得其一,必将被另一着击中。情急之下,只得将腰间运满内力,仰身以汤长途之身挡那柄刀。
崆峒掌门笑道:“我们此去崆峒,自是由师父来尽这地主之谊。”汤长途奇道:“怎地是去崆峒?不是回我家么?”崆峒掌门自知讲错,勒马泊车,道:“你要拜我为师,须得先行禀报了你家中长辈,再带你回崆峒祭拜祖师。”汤长途大喜,不住鼓掌。崆峒掌门干咳一声道:“你不是要去讨凉茶么?现下便去吧!”
崆峒掌门将汤长途放落地上,眯缝了双眼道:“崔镖头说话客气些,我逃甚么了?”话间拉着汤长途徐行前行,直走到那辆大车与众官兵当中空位,倒是将大车护在了身后。
当时李亦杰已不必再顾念汤长途,与崔季二镖头联手打击。崆峒掌门右臂还是全无知觉,只以左臂对敌,险象环生。汤长途叫道:“他们怎能三小我打我师父一个?我要去帮我师父!”楚梦琳急道:“笨伯,你当他至心待你好么?不过将你当作挡箭牌罢了!”汤长途怒道:“胡说,不准你编派我师父,让开了!”楚梦琳身形一晃,挡在他身前,笑道:“要拦住了你,那也不难。”
崔镖头手腕一扬,数点寒星破空而至,崆峒掌门耳力多么活络,以他技艺,便是身在半空,自可回身以内力拂去暗器。但他满心只顾虑着汤长途,得空理睬,背部倒被尽数击中,虽未伤及关键,还是痛得闷哼一声,幸亏及时抓住了汤长途,使他免于摔得头破血流。崔镖头见偷袭到手,好生对劲,喝道:“兀那老贼,你还想逃到那里去?”
崔镖头怒极反笑,道:“这马本就是我镖局之物,我自喜好将家中的马射杀来玩,有何不成?”汤长途道:“你喜好就回家去玩啊,同我们又有甚么相干了?”世人见这少年临危不惧,对答如流,暗赞他很有胆识。实在汤长途也并未想得很多,只是他读书甚丰,能等闲抓住对方语中缝隙,再则他全偶然机,倒如凶神恶煞之人同一个孩童说话普通,崔镖头也给气得无可何如。
汤长途还是惊魂不决,吓得面色发白,颤声问道:“师……师父,这……”崆峒掌门不去理他,向曹振彦随便拱了供手,虽是施礼,却全无恭敬之意,浅笑道:“曹大人,江公子,现下可非我率人混闹了吧?如此发兵动众,不知有何见教?”当时曹振彦等四人并未急于上马,崆峒掌门虽是抬头说话,神态间却也不堕一代武学宗师之威。
楚梦琳在镖局中紧跟崆峒掌门而出,见他透暴露寻车之意,顺着他眼神所及,抢先躲在一辆大车的车厢当中,见他将镖箱仓促塞入,当即策马疾行。以后与汤长途一起对话,也尽数听在耳中。崆峒掌门刚才将背部抵住车厢,她便趁机出掌偷袭,崆峒掌门未及防备,这才等闲着了道儿。
汤长途奇道:“是啊,咦,你是谁啊,如何识得我?”李亦杰道:“我……一言难尽,你快些过来,你的家人很担忧你。”汤长途道:“你又晓得了?我与师父这恰是去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