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少年就是程嘉华。崆峒掌门暮年云游四海,曾以武林妙手的身份,当过陈府的座上宾。陈未尚家大业大,便接了兄弟程氏一家到府上同住,程嘉华自幼好武,常缠着崆峒掌门指导几招,崆峒掌门拗不过,却也不肯将流派工夫别传,随便教了他些粗浅工夫,两人虽未行过正礼,仍有师徒之谊。
他话音刚落,头顶忽听有人怪笑道:“大话编得挺溜,敢用我的人当场取材,崆峒牛鼻子老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哪,哈哈哈哈!”声音冰寒如阴枭夜啼,此中又异化内力,周边树冠震基层层落叶,汤长途已感耳膜嗡嗡作响。
崆峒掌门嗟叹不已,又道:“传闻你家逢不幸,师父却无能为力,深感忸捏。你如何会在这里?”程嘉华咬牙道:“弟子为复仇大计,志愿上山当匪贼,大寨首要我先去立一桩投名状,再做考量。”汤长途道:“甚么是投名状?”
崆峒掌门嘲笑道:“出了那种事,贫道也于心有愧……万幸陆寨主当今安然无恙,这才是最首要的。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往的事,还是不要究查了……”
程嘉华咬牙道:“性命交关,半晌迟误不得。假定对方不是师父,我要求也是无用,误了时候,毒气攻心,那就一命呜呼了,弟子不敢冒险。对仇敌须斩草除根,免除后患,对本身也毫不能放纵,这是师父您当年的教诲,弟子时候服膺于心。”
崆峒掌门道:“有话好好说,谁教你随便动刀剑?这小我对师父另有效,你不能杀她。想立投名状,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说着朝那绿衣喽啰一扬首,倒是在几句话间将程嘉华的深仇大恨“化繁为简”,又道:“像这类貌不惊人的小喽啰,盗窟里怕没有个成百上千,当家的哪能一一记得?你割了他的首级去邀功便是。如果问起和你同来的部属,就说给点子杀了,对方武功了得,你给他们砍断了胳膊,仍然搏命拼活的处理了一个。”
这繁华公子吃不起苦,资质也非甚佳,崆峒掌门得知陈家灭门,也没感有何遗憾,俄然在荒山中见到他,这才吃了一惊。叹道:“嘉华,你也太心急了些,早知是你,师父怎会不赐解药?你也用不着断臂了。”
陆黔却仍无留步之意,眼中阴鹜之气更盛。崆峒掌门大急,抬手去挡,肘腕却觉触到实体,稍一愣神,立即以“擒特长”工夫,反手扣住他手臂,道:“你……你不是鬼?”
那大寨主嘲笑道:“现在想走?只怕没那么轻易!”就听“嗖”一声响过,树顶间灰影一晃。不远处随即传来匪贼齐声呼喊“大寨主驾到”,西北角散开条通道,一个披着栗色长袍的瘦长身影徐行走出,上身罩了件银灰色盔甲,几处关键均镶有亮闪闪的翠钻。身后跟了一群喽啰提刀保护,两旁步队逐次散开,无人敢与他平行,最前者一起躬着身子,各摊一手呈带路状。众匪贼包含程嘉华在内都齐声道:“拜见大寨主!”
崆峒掌门在重伤期间,挨过很多白眼,也学会了忍辱负重,晓得豪杰不吃面前亏,朝天抱拳道:“本来是彼苍寨的大寨主驾到,贫道久仰了,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那大寨主嘲笑道:“哦?你果然久仰我的大名?”
楚梦琳看他雷霆暴击之势,心生胆怯,但想:“崆峒老贼还要操纵我去取残影剑,毫不会任由我给人杀了。”摆出凛然不惧的神情,轻视的看着他。公然崆峒掌门从旁闪出,两指夹住剑锋,悄悄一翻,就将剑身扳为两段。程嘉华的家传宝剑已在上山时就献给了大寨主,现在拿的只是一把平常木剑,他武功根底又差,天然全无能力,急得顿足叫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