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一朝失势,职位今非昔比,凡事以好处为先,所打仗之人均为借助攀附的高枝,于昔日友情早不放在心上。但她看得出福临发起出于至心,不好扫了皇上的兴,假装欢畅的拍掌笑道:“太好了,臣妾多谢皇上。”福临见她对劲,公然喜好,笑道:“本日天气已晚,朕就过夜在吟雪宫了。你不消焦急,到时我自会遣人报知。”沈世韵浅笑应和,两人遂入榻相拥而卧。
洛瑾顿足道:“那你就别说了!我带你去见娘娘,你亲口向她禀报好了!”又是重重一顿脚,掩面奔离。胡为更觉她是因面皮薄,这才不美意义,内心一阵甜美,甚是受用,感觉这些伤也受得值了。拖着残腿,一瘸一拐的跟上她脚步。
这一日洛瑾又偷溜进厨房,来到院落,忽听井底传来几声微小的响动。她大喜过望,扑到近前叫道:“有人么?内里有人么?”
将大抵景象说了,福临也觉刚巧,笑道:“本来另有这一段盘曲。你救了朕的状元公,功绩当真不小,想要甚么犒赏?”假装深思半晌,道:“有了,等朕伶仃召见完十名新科进士,填写大小金榜后,在太和殿还会停止一个传胪大典,正式宣布登第名次。不如你也随我同去,见见这位知音兼老朋友,你意下如何?”
沈世韵殷勤的上前捶背,浅笑道:“皇上,可就属您最没资格说这类话。能够插手殿试的,都是历届脱颖而出的精英,每位考生起码说也要经十余年寒窗苦读,他们在殿堂答卷时,挖空了肚里的墨水,尽力一搏,可谓心力交瘁。这还不算,今后宦途升迁尚是个未知数,运气都把握在考官手中,比不得您本日做天子,今后也一向做天子,全无后顾之忧。您甚么都不消想,只要在龙椅上陪他们坐坐,心态实在落拓太多,您如果还要抱怨,对那些考生真有些说不畴昔。”
福临笑道:“成啊,你也学会说风凉话了?看人挑担不吃力,真想帮朕分担的话,倒不如帮我把这一大叠考卷批完,来得实诚。”沈世韵道:“好。”伸手就要去接。福临握住她手,顺势将她拉进怀里,道:“别闹,朕是跟你谈笑的,太医也叮嘱过,你有孕期间,须得休身养息,不能挨着累。不过可事前说好了,等下一次殿试,朕定要拖你帮手了,除非你争些气,再怀上龙嗣。”
诸事已毕,沈世韵笑道:“恭喜皇上了,臣妾心中猎奇,想瞧瞧这位知音姓甚名谁。”当时为制止考生弄假作弊,仍因循宋朝创设的“弥封制”,即将考生姓名籍贯密封,以特别标记代替。实在如弥封、誊写等,到得北宋前期,也只是流于情势。
福临笑道:“这也风趣,此人与你倒称得知音。”为示公道,先将这一卷拿出摆到旁侧,将剩下寥寥几份大略翻阅一遍,但是有先一份极品打底,几篇滥俗陋文天然不堪入目。随后沈世韵取来笔墨,福临亲身以朱笔在卷首提下“第一甲第一名”六字,下端盖上大印。两人又在其他答卷当选出些较能看得过眼的,前两名依矩别离定为“榜眼”“探花”,并钦定二甲前七名挨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