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侍卫叫道:“乱讲,王爷可一句都没承认过,常日里拜见娘娘,亦是礼敬有加,恪守臣子本分!”楚梦琳听他问得笨拙,正中下怀,大声道:“对啊,犯了这类大罪,讳饰尚且不及,谁还会急着承认?比如你想行刺顶头下属,莫非还先去提示他说‘喂,我要杀你啦,你快洗洁净了脖子伸过来吧’?大要上越是假装诚惶诚恐,内心算计的则越是暴虐。有没有这回事?”
楚梦琳先觉慌乱不已,随即一转念又生起气来,心道:“真是天意!留这图纸干吗?去给阿谁负心汉登徒显赫么?还是让江冽尘得着,好拿给爹邀功请赏?天底下我不晓得的奥妙,那就谁也别想晓得,才叫公允!”她品性无私,对于这番推想只觉理所当然,不由沾沾自喜起来。正要将取消的图纸顺手抛去,忽听得一声断喝:“在这里了!就是这小子!”
那头领心想她既有胆进宫行刺,必是有些本领,对可否将她拿下并无实足掌控。另一名侍卫眼尖,低声禀道:“大人,就算这小子再强,豪杰敌不过人多,我们给他来个群起而攻之。并且他衣前染血,明显已接受伤不轻。”那头领细心打量几眼,暗自窃喜。点了点头道:“小子,论单打独斗,算我们不是你敌手,但你势单力孤,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捉捕刺客,不消假惺惺讲究甚么江湖道义。”
楚梦琳心道:“你耍我是为了好玩,我无妨来废弛你的名声,那也是为了好玩。”将头一昂,道:“说对了,我不是个侍卫!我是豫亲王的人,是他重金雇来的杀手。没瞧见我就是随他进的宫?”那头领怒道:“胡说八道,王爷是皇亲国戚,同娘娘是一家人,为何行刺?”
楚梦琳嘲笑道:“沈世韵活着碍了我的眼,我便要杀她。我情愿啊,谁又能管得着我?”那头领怒道:“还在不诚恳!你只是个侍卫,若无主子撑腰,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只需万岁爷命令彻查,迟早能弄个水落石出,劝你还是尽早坦白,或许还能得个从轻发落。”
楚梦琳编造的这一套说辞,歪打正着说在了那头领的内心上。暗想:“她阐发得也有些事理,为了皇位,父子兄弟尚能反目。但这但是连累甚广的重罪,一旦抖落出来,大师都得跟着遭殃。王爷纵有错误,当主子的也得设法替他讳饰。”一念及此,掌心当即按住刀柄。
底端静悄悄的全无动静,倒也不敢冒然下井察看,唯有在大街上四周乱走,想碰碰运气,设法混入皇宫。无巧不巧正赶上吟雪宫的传旨侍卫,借着人群讳饰,暗中跟在他身后。到得亲王府,大门前只见得稀稀落落的几个侍卫,俱是神情不振,懒懒惰散的东张西望。楚梦琳随便抛出几块石子,顺利引开他们重视,竟还真给她溜进了王府。
到得一处修建及其辉宏的屋宇前,听到里间有个声音淡淡说道:“本王晓得了,传令出去,待我换衣结束,便随你去见娘娘。”本来楚梦琳不会多听,但这话音她却再熟谙不过,恰是她每日惦记取的心上人多铎的声音。在现在无依无靠间听来,心头无异于锣鼓重击,不自禁的阵阵泛酸。
立在空荡荡的天井内,心知本身盗走残影剑,闹这一手反身叛教,与父亲完整分裂,已然无家可归。此后将何去何从,尚未构成清楚理念。遂想:“摆布也是无聊,不如扮作侍卫来玩儿。”在拐角处一掌击晕一名落单侍卫,拖到假山后藏好,除下他衣衫换上。再于王府行走之时,则不必偷偷摸摸,也没人会来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