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殒刚喝下一口酒,含在口腔中将咽未咽,听他这话吓了一跳,将酒直吞了下去。顿时喉口一阵辛辣,就如数把钢针刺入,咳了一声,死力忍住,神采非常痛苦。江冽尘浅笑道:“但我现在同你恰是最要好的朋友,看来我们预感都精确的很。”
悠长以来,暗夜殒对江冽尘并非没动过杀念,但每次比试均以落败告终,便在返回后更加苦练,以鼓励本身,武功确然突飞大进,再战时撑下的回合数逐步增加。跟着年事渐长,在江湖中几近已所向披靡,对江冽尘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谊。他虽惯常杀人,却无一不是以真工夫打败敌手,总求个光亮磊落,至于下毒暗害等事向来鄙夷,迟疑道:“我不做那下三滥活动。”
江冽尘道:“同宗分歧源,你没传闻过一种鸳鸯酒壶?酒坛中若要一分为二,想来更加轻易。”说话时脸上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暗夜殒抬手推转酒坛,要教他看清坛口并无挡板相隔,江冽尘又道:“鸳鸯很好,喻双宿双飞之意,应此情相得益彰。只可惜,这一只并不是。”说到最后一句时,看了暗夜殒一眼,似笑非笑。
暗夜殒被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着,连骨头也酥了,再在理的要求都会答允,苦笑道:“但我说打不过他,可不是妄自陋劣,我确然不是他敌手。”楚梦琳神情诡秘地附在他耳旁,循循善诱道:“如果交兵时都以真刀明枪的拼杀,五仙教与蜀中唐门又怎能坐大?前次在偏僻地区采集来的毒药另有残剩,你到我房间去,翻开柜子近门侧的第二个抽屉,寻一个蓝花瓷瓶,此中毒粉剧毒非常,可杀人于无形。”
暗夜殒对酒与酒坛确没动过手脚,玄机尽在酒杯之上。摆在他面前的一只,毒药涂在本身口唇劈面杯沿,江冽尘一旦提出互换酒杯,接去时便直对毒面。而另一只则将杯身全涂满了,是以他带杯来时,须先藏在袖中,倒非故作姿势。也不知江冽尘是看破后成心不问,还是真因“够讲究”而交了好运。心中惴惴,却又灵机一动:“不能用毒,纯以酒将他灌醉,盗得钥匙,也就是了。”想通后刹时喜上眉梢,热忱的重新倒酒,没话找话道:“第一次在正厅见面,我就有种直觉,你会是我各方面最微弱的敌手,果不其然。却不知你初见我时是何感受?”
暗夜殒游移道:“少主武功智谋,均远胜于我,我在这世上独一佩服的,也就只要他了。他想杀我不费吹灰之力,何必冒充示好?”
江冽尘道:“我没多想,很简朴‘非友即敌’。”
暗夜殒道:“少主待我很够友情,我去求他,想来他会卖我这个情面。”楚梦琳嘲笑道:“他可没你想得那么仁慈,明里跟你称兄道弟,私底下较量才狠恶着,我爹不也有了传位之意?一山不容二虎,将来他当上教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肃除你这眼中钉,肉中刺,保他高枕无忧。我能够一走了之,你却尚须留在他部下卖力,他到时公报私仇,又要如何办?我是在为你担忧啊。”
楚梦琳沉下了脸,道:“那你就去用‘上三滥’的工夫啊,你有这本领么?你杀了他,我包管教主之位非你莫属。”
当夜江冽尘仍闭户研读兵法剑谱,听到拍门声响起,每一声间隔极有规律,倒似练习有素,而响度轻微,恰能让他清楚听闻,又不致滋扰旁人。这一日来道贺者甚多,多数是借机献媚,以求来日汲引,江冽尘怠于对付,不予回应。众教徒敲过一阵,知他无定见客,也就识相退下。但这一次来访者却始终不紧不慢的敲着,未露烦躁,却大有敲不开毫不罢休之势。江冽尘倒也猎奇,是哪位部属如此毅力实足,愈挫愈勇?思来想去,将案上一物揣入衣袋中,起家拔起门闩,刚拉开门,见暗夜殒提着几大坛酒站在室外,不由一愣,奇道:“你如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