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心中柔情无穷,起家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朕天然晓得,你统统都是为朕着想,又怎会妄生猜忌?”沈世韵却无半分缠绵之意,暗道:“机会成熟,待我先使个‘欲擒故纵’。”悄悄脱出,浅笑道:“时候也不早了,皇上早些归去安息吧。”福临正色道:“今晚朕就留在你这里。我想,你如果怀了龙种,旁人也再没甚么话说,朕便可名正言顺晋你为贵妃。”
太后嘲笑道:“天子执意如此,便由着你吧。你尽早教会了,令她来我慈宁宫存候,哀家要同她说说,皇家媳妇不是那么好当。别的,她此前如有不端之举,最好是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不然有何把柄落在我手中,只怕难以善了。”
沈世韵凄然道:“臣妾尚未说完……我自小养尊处优,人间最崇拜的人便是爹爹,只盼平生皆是如此安静度过,但天不遂人愿,要收回你所具有的幸运,一时半刻都不会多待。那天一群恶人血洗我家,山庄中除我以外更无一人存活,恶人又放火烧庄……在这场灾害中,死去的都是我最亲最爱之人,在火光中统统灰飞泯没,我想给他们收敛骸骨亦不成得。想到今后见不到爹爹慈爱的笑容,大伯再不会教我书画,三叔再不会与我讲论世局。往昔之风景无穷,现在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一场空,我……我已经一无统统了,可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为斩草除根,非杀了我不成。皇上,你晓得我背负了一身血仇,一身费事,会不会今后就不要我了?”说到动情处,竟而假戏真做,怔怔的流下泪来。
沈世韵道:“多谢皇上谅解,但现下倒是臣妾本身想说。皇上传闻过江南有座‘无影山庄’未曾?”福临道:“略有耳闻。几位庄主技艺高强,又颇具侠义心肠,年青时都曾在江湖中锄强扶弱,做过很多善事。临到中年,厌倦了勾心斗角,这才退隐山林,每日吟诗作画,倒也舒畅得很。”
福临心中不悦,但敬世人均是长辈,也不便公开发作,强压了火气道:“朕尽可寻了嬷嬷来教韵儿礼节,她聪明得很,定是一学就会。至于家世,那就更不打紧了,请哪一名王公认她做义女,自宗人府一并入籍便可。这是朕的家事,与国事不相抵触,何必在大殿中说?”
连下了数盘,两边互有胜负。实则沈世韵棋艺高超很多,成心容让,赢固是博得滴水不漏,输亦是输得全无马脚,她心知唯有如此,才气令福临兴趣最高。偶然后妃要想留住帝王之心,一味揭示好处,并非良策,只因会令皇上了然过快,逐步心生厌倦。
福临温言道:“那如何会?朕现在贵为天子,莫非还不能庇护最爱的女子么?那群恶人是谁?朕命令昭告天下缉拿凶手,十足斩首示众,好不好?”沈世韵眼中放射出高兴的光芒,却又转归暗淡,道:“是祭影教做的。中原武林都称之为魔教。”福临一怔,道:“祭影教?那可有些费事。这一次攻陷潼关,剿除李闯旧部,他们是大有功绩的,朕正不知如何封赏……”
沈世韵正自研墨作画,突被人从后环住了腰,转头见是福临,嗔道:“皇上来了怎地也不通报?可吓着臣妾了。”福临笑道:“朕想给我的韵妃娘娘一个欣喜啊,你不欢畅么?”沈世韵笑道:“欢畅。但这‘惊’……”见福临笑得滑头,便改口道:“自是弗如‘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