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扯缰绳,马儿吃痛,一声嘶叫,前蹄高低垂起。
师离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他的目光里是一眼望不尽的哀伤,与第一次见他进京赶考时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李缓像是被雷劈过的一尊石像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以后才在颜夫人身前跪下,行尸走肉般叩了三个头。
李缓并未答复,只是低着头在地上摆布寻觅。
师离的手冰冰冷凉,让李缓顿时感到一阵神清。
师离瞧得鼻子一酸,蹲下来靠在李缓身边,将他悄悄抱在怀里。
“我没事。”
两人沉默一阵,师离又说:“玄月女人说你劳心过分,郁气入脑,常日里要多按一下太阳穴……白痴,你感受有没有好一些?”
方秋鸿也摸出一锭银子,说道:“渐之莫要担忧,银子我这里也有,充足送夫人到报国寺了。”
袁玄月眼眶红红,盯着哭成泪人的李缓,偷偷抹了抹眼泪。
他起家时眼神安静,安静的有些不太普通。
“师女人,如何了?”
师离心头一惊,想不到颜夫人竟然如此刚烈,宁死也不肯意分开都城。
师离悄悄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是报国寺。”
师离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只能不竭轻拍他的后背。
“方师兄,玄月女人,等一下。”
师离迎上去一看,挥了挥手:“白痴,这边!”
李缓将师离的手拿开,沙哑着声音说道:“师女人,劳烦带我去见一见颜夫人。”
方秋鸿点点头,道:“也好,那事不宜迟,我们顿时就走。”
他揉了揉太阳穴,涩声问道:“颜夫人呢?”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神采有些癫狂,在草地里不住摸来摸去。
“白痴那边也不知如何了,但愿莫要生出事端才好。”
另一边,方秋鸿几人带着颜夫人往南出了都城。
“颜夫人她……咬舌他杀了。”
师离急唤一声。
方秋鸿将马调转头来,停了下来。
师离有些懊丧:“白痴将颜夫人交给我们,我却没庇护好她,他晓得了必然会怪我的。”
颜夫人如此死去,本身竟然只想着李缓会不会见怪本身,失实有些不分轻重了。
方秋鸿从未瞥见过李缓如此失态,送别颜仲昌的时候,未曾见他哭得如此悲伤,他孤身进宫之时,也是沉着沉着。
李缓每念叨一句呼吸就短促几分,他的发髻不知何时已经狼藉,被泪水黏在脸上。
李缓再次仰开端来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以后了。
……
他利落跳上马背,先问了一句:“你们没事吧?”
袁玄月摇点头:“颜夫人已经归天多时了……”
李缓的声音小如蚊声,前面几个字倒是再也说不出来,他伸直成团,额头面向北方重重磕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
方秋鸿叹了口气,正色说道:“颜老与颜夫人都是令人佩服之人,师女人如果只想到渐之的心机,倒是有些糟蹋他们了。”
李缓刚将被角掀起,师离就睁眼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见李缓醒了过来,喜道:“你终究醒了。”
“师女人……我没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颜大人去送命却无能为力……颜大人的家人我也庇护不了……现在就连银子……我都守不住……”
“颜太师……渐之……无用……”
颜夫人被师离背在身后,此时已经被师离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