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小阁老了,老夫在海神殿已经摆下了场子,一会儿还请小阁老和天狼一起前来。”
严世藩的神采微微一变,那只独眼的眼皮也跳了跳:“汪船长,我们但是有言在先,你要帮我拿下凤舞,这但是你当着众位首级点了头的,现在如果忏悔,只怕对汪船长的名声不太好吧。”
严世藩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汪船长现在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和胡宗宪达成和议,能接管招安,此生能够荣归故里,而不是做一个徒拥金山,却不能衣锦回籍的孤魂野鬼,是不是?”
海风卷起一阵阵的怒涛,带着暴风吼怒,拍打着双屿岛的礁石,这些浪头在礁石上撞得粉碎,变成一片片的红色泡沫,缓缓地退下,而紧接着新的一波大浪又会撞踵而来,偶尔在大浪的间歇期,几只海鸥落在这些被千冲百炼的礁石上,落拓地理着本身的羽毛,巡查着这一色海天。
严世藩的独眼中浮出一丝笑意:“悉听尊便。”
汪直嘲笑一声:“可当时小阁老只是说这凤舞是从你府上叛逃的特工,并没有说她是锦衣卫中人,更没有说她这回还会作为天狼的副使一起前来。小阁老,我很喜好你的五百万两银子,也但愿能和你耐久合作,但这些跟与胡宗宪即将达成的和议比拟,还是只能退居第二,你的银子还请收回吧,这个买卖,做不成了。”
身后的两个肌肉发财,如肉山一样的相扑力士暴诺一声,转头抱起了早已经筹办好的一个大酒坛,另有两名绝色婢女跪着献上两只金碗,相扑力士抱着酒坛,把两只金碗满上,汪直和严世藩前后取出随身的小刀,刺破中指,滴在两碗酒中,然后一仰脖喝下,两只空碗相对,二人放声大笑,震得阁楼雕栏上的几只海鸟纷繁展翅飞走。
严世藩远眺着远处的那艘大海船的楼台处,一个传信兵正在用力地打着旗语,长出一口气:“两人都来了?”
汪直点了点头:“嗯,徐海打了信号,都在船上。小阁老,我有言在先,你和那天狼的小我恩仇,你们本身处理,并且要比及我跟天狼谈完了以后再脱手,如果你执意要为私怨坏了我和谈大事,休怪我汪直不给小阁老面子。”
站在汪直身后,如同一座肌肉山峦的毛海峰不平气地说道:“瞧他那痨病鬼的模样,轻功内功好点,真打起来能不能给力,都难说得很。我一拳下去,看他还如何防。”
汪直的眉头一皱:“岂敢,只是如果这凤舞与锦衣卫没有干系,不是官府之人,这回又如何会跟着天狼一起来参与这构和之事呢?”
严世藩持续说道:“但是汪船长也不成能完整信赖那胡宗宪,更不会以部下这数万兄弟的生命为赌,一旦被胡宗宪一步步地套中计,特别是被他诱骗上了岸,那到时候就是任人鱼肉,汪船长怕的,也是落得梁山豪杰招安后的了局吧。”
汪直的眼中神光一闪,一双眯着的三角眼一下子睁了开来:“小阁老既然晓得老夫的苦衷。却又留了下来,这又是为何呢?”
严世藩明天也换了一身紫色的绸衣,一身珠光宝气。戴着玛瑙壳眼罩的脸上,模糊地现出一丝杀气,与汪直并肩而立,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远处的那只大海船,各怀心机,沉默不语。
宁波外洋百余里处的舟山群岛,在这大明嘉靖年间已经成了海贼与倭寇们的乐土,自从几十年前朝廷的海防崩坏以来,这里就连做做模样的海军巡查也没有了,败北的东洋军人,奸刁的中国海商,远道而来的佛郎机人,以及无数怀着发财梦的本地渔民,纷繁来到这片乐土,但愿能寻觅到人生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