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和阿香走到山脚下时,身上已经覆起了一层薄薄的雪渣儿。没空去掸,还是往营地里去。阿香絮干脆叨地说话,说沈翼和秦泰,“原是顶好的哥俩儿,没事儿一起练武吃酒,自打那回后,他俩也没再好过。传闻格外生分,除了谈闲事儿,其他一概不谈。”
阿香托寄身上的柴火捆,“你莫要往内心去,我就是感慨一下。旁的咱不怕,就怕因为这事儿,把你迁怒了。你说本来好好的,非出这事儿,闹得现在如许,怪难受。就这么干晾着你,谁晓得今后会如何着?”
脚下的雪厚起来,走在上面熟出了咯咯吱吱的响声,姜黎抿了一下唇,“听天由命吧。”
姜黎接下篮子,回声是。携了阿香出去,便把那食篮往阿香手里塞,说:“你替我送了罢,谁送都一样的。”
阿香这么说,然细论起来,姜黎并不悔怨产生了那件事。不能说,时候倒归去她还会挑选和秦泰去登山,但起码现在产生了,她也不想着时候能倒归去让她再选一遍。
“是。”余下再无多余的话,秦泰拱手施礼出帐篷。他抬手挡一下风雪,走进雪地里。脚下是踩进深雪的咯吱声,一步一步在身后留下连续串足迹。有雪下下来,再一点点儿给挡住。
阿香把嘴里化了几口的冰凌吐掉,“我不见得能得这闲儿,翠娥大姐怕是有这时候。”
自打那回姜黎从秦泰帐里出来,他们就再没见过。包含沈翼,也没有再让她去帐里奉侍过。相安无事的这些日子,姜黎偶觉内心空落,会想起秦泰,但大抵上过得非常结壮。在尽是女人的帐里,向来是不缺说话的人的。又是要搭手干些活的,天然没有伤春悲秋的时候和表情。人若连温饱都成题目,其他的烦恼便就少了很多。
姜黎站在帐外踟躇半晌,才抬脚往帐里去。阿香便站在原地,瞧着她进了帐篷,又自顾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沈将军和秦都尉的身份调个个儿,就好了。”说罢还是感喟,一面感喟一面回身离了去。
阿香嘲笑一声,“你不看看她多大了,好些日子了,有人找过她没?你是来得巧了,来后咱帐里就没少过人。有那阵子,一日折三五个的,都是常有的事儿。还想回京,我们这帐里,轮着谁,也不能轮到她。带她归去做甚么?捣衣补缀的活儿,谁不会?缺她这一个么?”
阿香这活可不接,把食篮往外推,“你又跟我犯傻,这是奉上门的机遇。刚好你送去了,软和地和沈将军说几句话。他又瞧出你的好来,惦记起你,早晨把你往帐里要,这就不愁了。就怕现在这模样,真把你忘脑后了,你跟谁去?”
他没再动步子,站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候。那帐里忽而出来个身着紫裙的女人,泼了一盆脏水,直起家子来便与他四目相对。本来轻松简朴的氛围已然不在两人之间,这会儿姜黎站在他十米外,却仿佛站在另一个天下里。风雪在前面打转,把人隔得更加远。
沈翼低头吃着饭,嚼碎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县官府官呢?如何不管?”
阿香最不喜这话,头先她就是追着姜黎屁股让她服侍好沈将军的人,因她转头,看着姜黎,“你也想想体例,让沈将军不计算那事来才好。还把你往帐里要,今后才有保障。你这会儿这模样,跟翠娥有甚么别离?翠娥那是将死的人了,你也要做将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