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络脸上填满了笑意，却还是把手缩了归去。她便站在一旁大剌剌地瞧着沈翼换衣裳，看他眉锋似剑，目色沉毅，鼻梁高挺，双唇微薄。偏这满带严肃的脸上，还能瞧出些清秀，端的算得上是都雅的男人了。再看身材，长年带兵兵戈的，那能差？
苏烟络便又把目光转向姜黎，“那是你干的？必定是你了！”
卫楚楚还在昏睡，姜黎便在她旁侧守着。她看她的脸，稚气尚未脱尽。现在是浑身都是伤了，没有一个好的处所。她晓得她很衰弱，不过是在强撑着一口气。这口气上不来，说死也就死了。
“是你干的？”苏烟络这又把锋芒对向阿香。
阿香和姜黎先反应过来，忙地起家去到河边。临河看着卫楚楚往下沉，这便焦急起来了。姜黎往河边去两步，转头道：“我不会水呀，谁会？”
姜黎是急乱着步子去到伙房的，到那边直接去找到周长喜，也不管声音里的哽咽，孔殷中带着祈求与他说：“有甚么好些的吃食么，有个姐妹要不成了，你给我点罢。另有，能帮手找个大夫么？没有大夫，她就要死了。”
北雁儿听阿香这么说，忽笑起来，“你如何这么体味沈将军？说得你仿佛跟他睡过似的。”
荒漠的夜沉寂，四更天的梆子声悠悠荡荡地传得很远，衬得这郊野更加荒寥。
姜黎和阿香到营地伙房放下柴火的时候, 天已经擦黑。另有些饭食没有做好, 少不得又要帮着烧烧火打打动手，很可贵闲。等饭食全数起锅, 还得等着将士们先吃完饭, 这才轮到她们。吃剩下的自没甚么好东西, 玉米窝头红薯稀饭，都是拉嗓子的吃食。稀饭那还是将士们吃剩下的一些又加水烧开的, 清得见不出甚么玉米面儿，只要红薯能填肚子。
她在馆子里的时候，可没少打仗男人，但又都雅又有派头又年青的，真没几个。那些大族公子哥儿，哪个不是荏弱得要命。体格高大些的，也没这么精干不是。成日六合读誊写字儿，酸文酸词倒是说得顺溜，就是不大像个男人。另有些年纪大的，那就更不提了，谁不是撅个像怀了六个月身子的大肚子？
苏烟络自顾入迷，目光直剌剌地落在沈翼身上。沈翼再又吃了两口，便停了手里的行动，头却不抬，只声口语气极重地说了句：“出去！”
北雁儿最讨厌她，自挖苦她，“有本领，昨晚如何没把沈将军给睡了？我等着看，她是不是能翻出天儿来。”
阿香可不爱听这话，忽抬手甩了北雁儿一脸脏水。甩罢了扯开话题，又说：“你们看那安怡，不声不响的，传闻把李副将军拿住了，可喜好她了。”
苏烟络在她中间，梳着头发看了她一眼，说：“哟，被人□□了，她昨儿夜里出去了？”
姜黎还想再问甚么，可卫楚楚明显是说不出话来了。她内心焦急加难受，却还是让卫楚楚歇息，本身去伙房要些吃的。卫楚楚听了话点头，看着她走出帐篷，便渐渐合上了眼睛。
周长喜心肠好, 偶尔本身那边有些省下的白面馒头包子之类, 都会拿给她吃一些。她再给身边儿的人分几口, 都尝个味道罢了。今儿周长喜便又给了她一个, 她万般感激地接下来，本身先撕下一小块来，再送到阿香手里。
她身上有伤，眼睛青紫，模样确切是有些吓人，一翻开帐门瞧见这个，尖叫倒也不怪了。人都不晓得如何回事，只得先把她抬进帐篷里，放去床上。再湿了巾子来给她擦脸擦身子，打理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