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尘[第3页/共11页]

碧落微微一怔，却没有立即答复，仿佛在挣扎着。好久好久，他不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悄悄坐到结案后，摆开了古琴。

踯躅花？竟然是碧落视为生命的那朵踯躅花！

摔一下就站不起来了么？真是娇贵的小子……她嘲笑。

不要命了么？……她感喟了一声。

“一起杀出去，尘凡！”他规复了斗志，闪电般的掠过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同时，右手一剑斜封隔开了迦若的攻击，扶着她往圣殿外退去。

临行的时候，他们从先一批跟从靖女人去的人那边就得知，那是甚么样凶恶莫测的前程――要不然，楼主也不会一口气度出了靖女人后、再遣出听雪楼的两位护法。

近乡情怯，鼓起了勇气探听母亲下落。但是，人事全非。连坊门口的张裁缝也已经认不出她是谁，听她探听，只是感喟着，说：“这一家么？之前住的女人是个暗娼，怪不幸的……单独拉扯着一个女儿，为了不饿死又能如何样？”

“小孩子莫胡说话！……阿谁混蛋是娘杀的！是娘杀的！”母亲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四周，发明没人才松了口气。她将手放在她头顶上，慈爱地摩挲着，断断续续地低声：“来，让我看看你……红儿，你、你真比娘当年都标致多了……嫁人了么？”

耳边是不竭的汩汩的声音，仿佛有激流涌动――但是，她晓得那是本身血液缓慢流出身材的声音，伴跟着扩大得可骇的迟缓心跳。有人握着她的手，不竭地悄悄叫着她，恰是因为阿谁声音、让她恍忽间答复了一些认识。

同为四护法、又居住在邻近的院落，在每一日的傍晚时分，每天能瞥见他坐在房檐的风铃下操琴，风雪不误。他操琴的时候目不旁视――她晓得、他是弹给另一个不知在那边的女子听的。

八岁的她不体味母亲为甚么这么做，只晓得坊里统统邻居看她们的目光都再也不是美意的了，埋没着无尽的挖苦和看不起――当时候她还小，还不太懂世上的事情，也不晓得为甚么大师的态度会有如此地窜改。

她晓得从那一天开端，他的心已死。

寻觅了那么久，终究晓得母亲现在被放逐五百里，到了这个处所。赶来的她用迷香轻而易举地处理了保卫，偷偷地潜入到那些被放逐的人居住的处所。

他活着……他活着就好。

俄然，她听到风雪中有熟谙的琴音，从隔壁院落中传来，扩撒到风里。萧洒和顺，渐渐随风雪飘入窗内，触到脸上，然后、仿佛融进了她内心。带着淡淡的哀痛和回想，却也含着对于生命的酷爱与希翼，满怀安抚。

“我爹明天早晨从你家里出来，成果我娘明天就和他吵架了！”庆宝挑衅地说，一边咧着嘴笑，“只值五个烧饼……你娘真是贱啊！”

吃的东西是那些陌生叔叔带来的，母亲和她说，那些是来买她纺出来线的客商。八岁的她点了点头，但是眼睛里倒是不信赖的神采。她晓得母亲棍骗了她。

身后的房间里有狠恶的辩论声音，伴跟着母亲的哭叫――她晓得，马叔又在殴打母亲了，不过中了失心针的毒，他也神情不了多久，很快发作的毒性就会让那家伙抽搐而死……孩子无动于衷的站在路边的土坡上，听着母亲的哭叫，然后持续往前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