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沧月・听雪楼（共3册） > 第四章 绝情
可一扇窗却垂垂悄无声气地开了，一个夜行人闪电般地没入了暗中，穿林渡水。然后，在一盏飘摇的孤灯下停止，单膝下跪。
他在长笑中反手拔剑直指苍穹，眼神如雷电般雪亮。
高欢一向不语，垂目而行——没有人看到，他目中的杀气正越来越盛！
高欢嘲笑：“杀手有很多种。几天前那不过是三流的杀手，而我们听雪楼的杀手倒是一流的，不比风雨构造减色。”
“啊？这就是泪痕剑？任飞扬立时想起了剑脊上那一道淡淡的陈迹，不由失声：“莫非——这就是昔年邵空子所铸，与问情、拜别齐名的泪痕剑？”“不错，”高欢点头，淡淡道，“昔年邵大师一炉铸出三剑，第一把剑便是问情。他深知相剑之道，见此剑锋芒清澈，却非绝世之上品，仍不免堕入尘凡爱憎，是以名其为‘问情’。此剑流落江湖一百余年，直至落入你父亲任风云之手，每一代仆人均历经大喜大悲，难逃情劫。”
“高叔叔是个大骗子！”“坏死了！”“打死他！”
“小高，你来得很定时。”暗中的林中，一个女子的声声响起。那声音很冷、很低，但却带着说不出的气势，低声：“统统都顺利吧？甚么时候能完成？”
“为甚么？”叶风砂惊问，“你、你又是谁？”
叶风砂昂首，发觉他这一次浅笑的时候，眼中已不再是昔日的刻毒，一种暖和的光芒充满了他的眼睛，连他常日冷肃严峻的脸也温和了很多。她心中俄然也有一阵暖流升起，不知怎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把它送给我么？”
他不由勒马，失声问：“你……你究竟是谁？”
任飞扬有点不成思议地看着对方，嘴角暴露一丝苦笑：“你……你竟然为了杀一个素未会面的人，处心积虑了这么久？那是我爷爷几十年前和你家的梁子，就算是父债子偿，可我老爸也死了好些年了……算到我头上来，岂不是有点牵强？”
任飞扬接过一饮而尽，大笑：“好，有你同业，我们就拼它个天昏地暗！不但给叶女人报了仇，也要给本身立名立万！”高欢看着他喝下酒，目光中又暴露了笑意——但那仍然是极度冰冷的、庞大的笑意。他的手指下认识地握紧了身侧那柄任飞扬送给他的剑，眼里闪过一丝微小的光。
“是的，我不是你，无权指责。叶女人，你是个很好的女子……如果能帮到你甚么，我不会怜惜我的力量。”她缓缓开口，眼眸深处却有一丝笑意，“如果我奉告你，我已经救回了任飞扬呢？——信赖‘九天十地，魔神俱灭’之毒虽狠恶，也难你不倒。”叶风砂几近不信赖本身的耳朵，惊呼：“甚么？你救了任飞扬？他……他在哪儿？”
但是，瞟到角落里孤傲坐着的阿谁白衣人影，她的眼神就暗淡下去了。
“姨，高叔叔返来了！”蓦地，孩子们在院外喝彩起来。
“喂，高欢，去神水宫报仇，也不消急成这个模样嘛！”任飞扬与高欢并骑而驰，脸上固然都是第一次将临大敌的镇静，却也忍不住抱怨，“一大早就出来，连叶风砂也没奉告一声就走了。她会担忧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
“每一次战役后，都不留活口。妇孺老幼一概格杀勿论，金银布帛没入私囊。
任飞扬踉跄跪倒在地，扼住本身的咽喉，只觉体内有如烈火燃烧，又仿佛群蚁噬体，那种说不出的痛苦，的确让他猖獗！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深蓝色，连流出的盗汗都是蓝色的，他的手痉挛地在地上抓着，直到手内心血肉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