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人都看过来,阿常更是直接道:“看来小娘子是不太懂端方?”
她昂首望着崔氏:“阿娘嫁给阿耶,离故乡和亲人那么远,悔怨过吗?”
玉壶拿了封信出去,踌躇不决。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五封了,信封上无署名,可“木嘉柔”三个字写得飞扬遒劲,明显出自男人之手。
她背井离乡,阔别长安,想必心中怪他,怨他,憎他,以是鲜少暴露笑容。
“郡主,这信在老处所……”
崔氏抬手道:“起来吧。你们初来府上,诸事还不风俗,此次便算了。不过王府有王府的端方,入了府换过身份,言行举止都得改一改,今后我会派人教诲顺娘。先下去歇息吧。”
木诚节只在王府呆了几日,又得返回剑川城坐镇。
崔氏顿了一下说:“二郎自小就在虎帐里头,很少在家,的确是妾身疏于管束。但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他是为了保护王府和您,才跟他们起抵触的。”
本来如此。嘉柔靠在崔氏的怀里,心中生出难言的苦涩。这世上对她最好最忘我的,便是家人,而宿世她为了跟虞北玄在一起,竟狠心分开了他们。她低声道:“阿娘,之前都是女儿不懂事,今后不会了。”
她想起宿世法场上阿谁寺人所言,本身离家以后,阿耶还在暗中帮她,鼻子一酸,小声说道:“阿耶,前次的事是我错了。您还活力吗?”
嘉柔抓着木诚节的手臂说道:“阿耶,我和阿娘都想阿弟。刚好家里添了新人,也该让阿弟返来熟谙一下吧?”
客岁,几个族领带头违背税法,两边闹到脱手。木景清成了替罪羔羊,被木诚节罚到丽水城去,才停歇了这场兵戈。
崔氏抱着她,另有几分不肯定:“你此言当真?”
柳氏和顺娘那里还敢有二话,谢过崔氏,跟阿常出去了。
这些年,朝廷对边疆的掌控日趋减弱。几大族领私欲收缩,常常有不平上令的时候,也更加不把木诚节这个云南王放在眼里。
在主母面前,就算柳氏是亲母,也只能当得起“姨娘”二字。若主母再刻薄些,是以奖惩她们都有能够。
她还是如此, 不管他做甚么, 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木诚节朝崔氏看了一眼, 她的神采始终安静,仿佛柳氏母女底子无关紧急一样。
阳苴咩城有四大氏族,别离是木氏,田氏,刀氏和高氏。他们的姓都是历朝历代的帝王所赐,高贵非常。木诚节虽是朝廷敕封的云南王,但平时有事,还是需与这几大氏族的族领商讨。
木诚节看着她粉嫩的小手,想起她出世时,欢畅地把她抱在怀里的景象,不安闲地清咳了一声:“丽水城那儿正练兵,等结束了让他返来。我另有事,你们娘儿俩说话吧。”说完,便下榻穿了靴子,仓促拜别。
崔氏笑着摇了点头:“未曾悔怨。有你和二郎,阿娘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