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冰山一样的脸终究呈现了裂缝，元和帝伸手，寺人忙把奏报上交，他三两下拆开，看着奏报上所书。那是玉衡的亲笔信，信中将后续的事情都做了安排，派崔时照接任洛阳留守，只要不将他病逝的动静鼓吹出去，可临时拖住淮西的雄师，为朝廷征集粮草争夺时候。
虞北玄错愕，刚才的竟是梦境？那些宿世各种，到底是真是假？
“他算到了！算到朕恨透了虞北玄，恨透了这些放肆自主的藩镇，必然要杀木氏，以儆效尤。”元和帝用力抓着城墙上的狮头说道，“可朕不知先皇竟留了这个给他，当初他完整能够给母后看……”
“您应当向朝廷上表，主动表示情愿定时进献，然后接管朝廷委任的流官。实在只要将那流官好好拉拢一通，与现在不会有太大的不同。”谋士建议道。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江山这个担子，实在太重了。他们这些冷眼旁观的人，只看到天子大要上的刻毒，却看不到他背后的挣扎。他不强，何故凝集这广漠的江山，让百官昂首称臣？
元和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崔时照，你不是去洛阳了吗？如何还在此处！你要抗旨不成？”
“臣深知您心中的抱负，另有一统江山的决计。但这毫不是靠杀一两个女人能够实现的。木氏是无辜的，她何罪之有？”崔时照诚心肠说道，“徐进端重伤了虞北玄，淮西雄师现在群龙无首，很快就会被朝廷攻破。您已经赢了，不如成全一个忠心为您的臣子，或说是了解多年的朋友，最后的欲望，能够吗？”
元和帝没有说话，城楼上的劲风将他的袍带吹扬起来，似隔着山海普通悠远。
很久，当崔时照和虞北玄都觉得他不会答复的时候，他终究渐渐地说道：“朕若不承诺，你也会感觉心寒，是吗？子瞻，你要明白不是朕无情，朕是这个国度的天子，而后才是朕本身。朕的确无私，但朕这肩上抗的是江山社稷，祖宗的百年基业，不能豪情用事。朕不责备国人懂，但求无愧于心。”
崔时照点了点头：“这金牌是先皇临终前交给他的，说今后如有事，可用此金牌保命。但他晓得太后没法容他，以是一向没有把这金牌拿出来。直到不久前，他临终前托人交给臣……请您饶木氏一命吧！”
崔时照握了握拳头，想要再说甚么，却发不出一个字。
虞北玄晓得，身为臣子，不能去要求一个帝王的私交。这不但是僭越，更是公私不分。虞北玄自认在元和帝这个位置上，也会去衡量那些好处轻重。要想当一个好的帝王，起首要学会的便是没有私交。
虞北玄也沉默地跟了出来。
虞北玄坐在节度使府邸里, 望着面前的舆图，谋士和亲信都坐在屋子里。一名谋士说道：“使君不得不放弃一些好处，接管朝廷指派的流官。您晓得我们这位新天子的风格非常倔强, 若不是当初宫变的时候，您背叛相向，恐怕现在也没法安然站在这里。”
“找到了……但是……”常山说道。
虞北玄固然甚么都记不得，有些话也没听明白，却莫名其妙地信赖面前的场景是实在产生过的。本来宿世他被徐进端算计过，还奄奄一息？
“我们现在到了存亡存亡的关头，明晓得长安是个圈套，不成以再派人去送命。使君醒来，要怪就怪我吧！”常山咬了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