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木诚节北上长安之时,曾与李家结下一段不解之缘。两家商定为后代亲家,只等木嘉柔十六岁以后便出嫁。
短短几年,淮西节就从本来所辖的四州,扩大到现在的七州,并能与河朔三镇叫板。
亭中的阑干上趴着一个少女,穿戴祥云纹红色绫半臂,印宝相花绢褶翡翠裙,裙下暴露一截精美小巧的云头锻鞋。
崔氏看了她一眼,从地上起家:“你说的是气话。虞北玄别有所图, 昭昭若跟他在一起,日子会好过吗?现在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大家都想着明哲保身。我倒感觉有无功名不要紧, 关头看品德家世。”
大队府兵在前面开路,崔氏穿对襟绘花襦,红绸暗纹长裙,头戴帷帽,骑在顿时,由一名昆仑奴在前面牵马。
李家系出赵郡李氏,与陇西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并称为五姓七望,是世家大族中的顶级王谢。
崇圣寺东临洱水,西靠苍山。有三阁九殿,房屋八百多间,佛一万余尊,是闻名天下的宝刹。寺中矗立三塔,可览苍山洱水之名胜。寺内的建极大钟,钟声可传八十余里,有声震佛国一说。
床上的少女俄然双手按着脖颈,不断地挣扎,仿佛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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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常原觉得娘子独掌王府多年,突然冒出来一个妾,不晓得如何对付。没想到娘子内心清楚着呢。
袍子上垂放的手,手指苗条,骨节清楚,指尖泛着浅浅的粉。
田夫人很快让道,等王府一行人畴昔今后,百姓也在群情声中散去了。
崔氏感喟:“昭昭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决定的事无人能够变动。那虞北玄不知用甚么体例迷了她的心窍,我们底子劝不动。我最担忧的是与李家的婚约。”
“小娘子!”阿常叫了一句。
“前阵子您不在,外宅不敢报过来。那位娘子生了个小郎君。”侍从恭敬地说道。
水池中荷叶田田,池水清澈见底,几尾红头鲤鱼游戏于梗茎之间。一只蜻蜓飞过,点了下安静的水面,惊得游鱼四散。
嘉柔走到田夫人的面前,尽量客气地说道:“田夫人,本日我们在崇圣寺有场法事,路上担搁不得。还请你们让开。”
田夫人见她仿佛真的活力了,忙扶着婢女从胡床上站起来:“我那里敢阻王府的车马,都是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这就叫他们让开。”
马儿再度吃惊,抬起前蹄长嘶,又转了一个方向。嘉柔趁机跃上马背,一边勒着缰绳,一边抚摩马的颈部,渐渐让它安静下来。
阿常急道:“娘子,别宅妾和妾生女,那里值得那些好东西?您还要带她们去家庙?若不是柳氏趁您怀世子的时候,趁机勾搭了大王,您跟大王也不至于闹成现在如许……”
在丝绸与黄金等价的南诏,平常百姓,皆穿戴粗布麻衣。而王府出行皆是美婢,且服饰华丽,宝马香车,自成一道风景。
“这可委曲我们小娘子了呀。”阿常皱眉,抬高声音,“都说李家显赫, 没想到也有个不争气的。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小娘子跟阿谁虞北玄走。”
“没事,走吧。”车里传出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如漱玉凤鸣般。风掀动竹帘,暴露内里柔嫩的地毡,一鼎银鎏金三足香炉和一截皂色袍角。
崔氏回过神来,赶紧抚摩女儿的手臂,柔声唤她:“昭昭,阿娘在这儿,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