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太子从小就亲厚,就象一母所出的亲兄弟一样,按说如许的事费事太子在天子面前说几句情,本来不算甚么。但比来一年来出了太多“偶合”的肮脏事,两人之间渐生嫌隙,明里暗里已冷酷冷淡了很多。若不是与南杞国公主的婚事他万难从命,他是绝对不会硬着头皮跑到太子的别院来求他的。
太医来了,世人将阿嫫挪到偏厅去了,房间里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父皇自是各式安抚于她,将她好生请到后宫安息去了,此事便临时搁置了下来。罗锦云思忖半晌,打铁要趁热,明天若不干脆利落地处理掉此事,搁置下去就夜长梦多了。唯今之计,唯有搬动父皇视作眸子子的太子殿下去为他说项,说不定此事才可成。
但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提示他,他刚挨了那女人一耳光!又让他怒不成抑。抬手摸了摸脸,忍不住咬牙——这个女人真是有病!
父皇公然雷霆大怒,但面对一身戎装方才班师而归的儿子,“想要甚么夸奖随便说”的承信誉犹在耳,他一时竟难以发作。不料就在这当口,他做梦也没想到,那南杞公主竟然女扮男装一起跑到北鸿来了,在朝堂上撒泼放刁,怒骂不休。
东濛国就是一例。
罗锦云在屋子里无聊地转了一圈。愤怒,气急废弛,内心又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欢乐。这类感受非常奇特,连他本身都吓了一跳。
罗锦云起家踱到窗前,触鼻而来一阵沁人的花香,他悄悄嗅了嗅,不由得就有些心机恍忽。脑海中再次闪现出流亡途中那些片段:左小妍细心地帮他包扎腿上的伤口,给他打水解渴,被他嘲弄时的羞窘……她的萧洒不羁,她的嘻笑怒骂,乃至包含她满嘴的大话连篇,他常常想起时就表情愉悦,施施然面露浅笑……
罗锦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眼睛,很久,方淡淡道:“那次我出宫去云台寺,借着为太后她白叟家祈福之机,顺道想祭拜一下我的母亲,谁知半路被西夷人追杀……”
“被西夷人追杀?!”黄谨更加惶恐,瞪大了双眼道:“六哥不是说碰到暴雨,山路坍踏,大部分侍卫车马都摔落山崖,六哥也是以受伤的吗……”
转念又一想,就算官方浅显女子被夫家退亲,也是颜面扫地的一件事;更何况他要退的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此番行动已令南杞国蒙羞,事关严峻,说不定就会导致两邦反目,进而起了烽火。
正无所适从着,便见院门大开,几名轿夫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起冲了出去。黄谨乌青着脸跟在背面,进门也顾不上跟他打号召,就大声喝命让人取药来,又让人敏捷去请大夫。
罗锦云无声地嘲笑了一下,“亲娘和亲娘也有天壤之别。太子爷的亲娘是西夷公主,是朱紫;我的亲娘不过是个寒微的奴婢。”
太子生母固然早逝,但全部西夷国天然是支撑本国公主所出之子担当北鸿皇位的,是以替他扫清统统停滞天然也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