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云何曾受过这类憋屈,当上面皮紫涨,回身就走。走了几步,毕竟内心不结壮,忍不住又转头看,却见左小妍已经落拓得意地径直往杨府少爷们所住院落的方向施施然走了下去,不由又恨恨地咬牙骂了一声:“蠢货!”
远处那几个打伞的下人一起小跑,此时已到近前,有罗锦云的侍从,也有杨家的几个媳妇婆子。
鹄立在风雪中,耳边再次响起罗锦云那斩钉截铁的声音:“重华公主的死和我无关!”,面前莫名闪现出他那严厉的面庞,左小妍俄然也有些犹疑不定了。真的……和他无关么?
他一边低低私语着,一边顺手去打扫左小妍发梢上的雪花,然后他那苗条而微凉的手指就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滑,最后按在了她柔/软的唇上,还趁便悄悄摩挲了一下。
“等等……”,罗锦云及时地出言禁止住面前这个咬牙切齿的女人,以防把他再一次骂成“禽兽”或“禽兽不如”甚么的。他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我看这里头是有曲解了。和我有婚约的是南杞国十二公主,不是东濛的重华公主!因为我想退婚,那女人就女扮男装跑到北鸿惹事来了!她现在就好端端在皇太后那边吃香喝辣呢,如何会死?你转头细想想吧,别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咬一通!”
作者有话要说:
罗锦云气得没法,欲待扔下她不管,可眼瞅着她义无反顾地向着一条错的路直走了下去,又有些担忧她胡走乱闯,犯了杨府的忌讳。
话虽简短,倒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杨家世袭武职,就连内宅女眷们都脾气暴烈,再加上几代人都是军功显赫,大权在握,行事不免有些拿大。特别那杨家老太太,乃是兵部大司马大人的母亲,在天子面前都是有坐位的,真如果触怒了她,管你是谁,一概翻脸不认人。左小妍身份寒微,方才已犯了她的忌讳;若再出了甚么岔子,说句“拖下去乱棍打死”,他也不好再插手管这等琐事。
左小妍敏捷地闪身后退了两步,脸上忽红忽白,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看着他眼底那滑头的,对劲的,含混的的含笑,她除了老羞成怒地骂一声“老娘对你这么不要脸的渣男没兴趣!”外,竟然一下子没找到别的反击的词儿。
“不是你的?那为甚么跟你长得那么象?!那脸型,那深眼窝,那高鼻梁……”左小妍俄然发明这么描述的确就是在变相地夸他,立即愤怒地刹住了车,不容置疑地作告终案陈词:“你们清楚就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不是你的孩子就见了鬼了!”
罗锦云穿了一件阔大的乌缎织暗金披风,遥遥走在前边,映着漫天飞雪,吵嘴清楚。他的背影行在烈烈北风中,那披风下摆高低纷飞,上面金线绣着的一只班斓猛虎便随之时隐时现,呼之欲出。
罗锦云调头就走,头也不回地粗声道:“走这边!这里畴昔直通二门,你在二门上再找个婆子带你出来就行了。你若情愿在这儿等着也随便你——归正个把时候也不见得能有人过来。”
这一系列行动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当左小妍反应过来时,他已接过侍从的伞,纵声笑着一径去了。
左小妍将手腕在裙子上用力擦了擦,正眼也不瞧他,昂着头便往回走。
左小妍听了他这话倒是脚下一顿,猜疑地朝那边看看,又转头充满敌意地向他剜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却较着有些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