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罗虎子模糊有些惊骇了，他只觉刚才的心机，已然跨过了三杀令划下的线，最后淘到的那块小狗头金，他真想藏起来，这但是……真的金子啊。
李肆对着被镇伏下来的少年们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念在初犯，抽上几十鞭子，下不为例吧。”
踩在淹没到膝盖的溪水里，罗虎子悄悄摆布摇摆着船型的木斗，沙子从木斗两侧的裂缝滑出去，细竹网之下，几点澄黄的光芒，像是火芒普通，贴在他的心口上狠命地烧着。
“吞财肆行者，杀！”
李肆买下了他们，他们这些流民后辈，就算是李肆的仆人。可李肆没兴趣白养人，给了他们两个挑选，一个是去当炉工木工窑工学徒，当然就没特别报酬，包管吃穿住罢了。
第一队就指到了马六，别的两个少年倒是没踌躇，利索地脱了个精光，马六却磨蹭起来，乃至最后才脱鞋子。
另一个挑选是给村里设的青田公司当司卫，这司卫就跟庄丁一样，除了防贼防盗，救护庄人以外，另有一些特别的事情。李肆给司卫订下了优厚的报酬，吃饱穿暖是最起码的，三天一肉，每季新衣，每月五钱银子的杂使钱，还要教他们识字。同时还承诺，等他们长大了，这报酬还会晋升。
一旁盯着的贾昊俄然出声，让慢腾腾踏进溪水的马六呆住了。
关凤生低呼出声。
对关田等人，李肆还是要开口解释，可语气却格外沉冷，不容半点置疑。几个司董相互对视，都只无法地感喟，却没再多言语。在他们看来，这些少年又不是村人，也不值得用心回护。
田大由低低说着，其别人都是一脸了然地点头。
三人相视笑笑，又持续埋头淘金，俄然听得四周一个决计抬高的嗓音叫着马六！”
吃喝结束，众少年在管队的带领下搭起篷子，瞅着一脸得色的马六，明显是藏金得逞，罗虎子满肚子嘀咕，这不公允……可要出首告密，他却没阿谁勇气。这马六本就在流民少年里以勇悍闻名，众少年都不敢获咎他。
“这是最后一次反复三杀令，私藏金子，就是吞财肆行。”
见马六被绑在了树身上，贾昊拔出三棱短剑，跟腰间的木棍拼在一起，成了一柄五尺长的短矛。吴崖还要跟他抢，贾昊一声“等下另有你的”让他退开了。
第三个是胡汉山脱手，他抹着脸上的血迹，走到罗虎子三人的身前，低低说着你们还不，可如果背誓的话，我可毫不包涵！”
田大由也出声安慰，他想很多一些。虽说这些少年都是李肆的私仆，能够随便措置，但杀人倒是私刑，官府要追责的。【1】
他在内心深处用力地叫着。
【1：满清前期，官府还一力参与宗族和主奴之间的干系，私刑要惩罚的。而到了中叶以后，对处所节制力减弱，宗族和乡绅动起私刑来，官府多是默许。】
五天前的事，罗虎子记得一清二楚。
这点金子，实在也就一两不到，算下来不过七八两银子，可金子的魔力，常常会让人连这根基的算术都不会了。
“杀！”
“我是明白了，为啥四哥儿没让矿场上其他小子先来淘金。”
因而这个硬骨头，就送给了吴崖当练矛的靶子。
“没有血，三杀令就是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