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些人,心中正狂澜阵阵。
“我不想吐……就是放松不了,办?”
只是……李肆最后那一嗓子,想都觉着不太对劲,像是另有大祸事等着呢?
这只是面上的好处,更可心的是,那汛守还很懂事,决计倒填了行文,让整件事情成了他李朱绶李知县的功绩。他李知县得悉有匪情,心系绅民安危,星夜移文总兵衙门借兵,还亲身对该汛守面授机宜,由此立下奇功一件。
“现在……能够放心打野鸭了。”
“哦,风俗就好……”
公然是帮仓促拼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就在这存亡关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辩论。
“劳二死了啊……”
萧胜又有了脖子发凉的感受。
李肆这话让萧胜神采和缓下来,乃至另有一股忧色要翻出来,却被他矜持地压住了。
萧胜看住正把面孔凝得跟铁板似的李肆,语气纠结,连也不是讽刺还是敬佩。
捅死了十来个贼匪后,前面躺着的人觉悟了,这底子就是不给他们活路。受了伤的,竭力挣扎起来朝火线堡楼爬着,没受伤却躺着装死的,更是一蹦而起,吃紧捧首逃窜,地上一下就空了一半。
跑在前面的萧胜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这时候他才想起那铁皮喇叭的用处。
县里几伙山匪,竟然被一个小小汛守给几近一网打尽,萧胜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朱绶那张明白脸上荡开驯良的东风,而白道隆更是对劲地抱着胳膊直点头。那分外外委的堪合,着也能变变了。
“别装了,头一遭用刀子杀人,都是这德行……”
贼匪里有人惊呼出声。
“你……”
李肆振臂一挥,一样染着血的三棱刺噗地一声插在了地上。
哒哒轻响声响起,萧胜惊奇地看去,李肆握着那染血短剑的手正打着颤抖,他嘿嘿一笑,这小子,毕竟还是个雏。
呼……呼……
二三十号贼匪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前面十来个像是还想冲上来,而前面退下去的伤员正跟他们吵着,模糊还能听到“劳二是内奸”,“牛十一怀疑更大”,“是谁出售我们的,杨太爷还是钟员外?”等等话语。
李肆嘿嘿假笑着,萧胜瞋目而视,瞪了一会,也跟着笑了起来。
“劳两端!?”
“本是小功,现在成了大功,真是不测。”
小子们辛苦地吞着唾沫,却毫不踌躇地点头。九柄长矛聚在一起,一个个戳了。
李肆和萧胜同时出了口长气,都认识到这大局多数是定了。就算贼人有百人之多,可在这么近的间隔上,一炮再加一轮排枪,也得躺倒一半。剩下那一半另有敢战之心,那就不是贼匪而是天兵了。
“没……”
萧胜脸肉有些抽筋。
接着萧胜看向火线,两眼也血红了,多好的靶子……
“死了二十九个,脑袋全砍了下来,这里有三十三个,另有二十多个逃了,劳二……被我一炮轰死!”
一身还没褪尽的杀气,裹在李肆沉凝的嗓音里,将关田等人震得心神摇摆。而贾狗子吴石甲等九个小子挎着短剑,握着木棍,目光如铁,有如亲卫普通簇拥着李肆,更让村人们模糊生出觉。站在他们面前的李肆,不是个读书人,而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拍拍身边的贾狗子等人,李肆心想,对萧胜来讲,这是大功,而对他来讲,这但是大收成,从现在起,部下这九个小子,已经锻打成型了。连带,也算是有了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