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听。”孙策翻身坐起,半个身子都伏在案上,兴趣勃勃地看着郭嘉。不管郭嘉是不是信赖他的解释,但他起码信赖他的诚意,情愿为他运营了。
孙策打量着郭嘉,晓得戏肉来了。史乘上说,曹操与郭嘉一见倾慕。曹操说,能助我成大事者,必此人。郭嘉说,这才是我想找的主公。由此可见,郭嘉第一次见曹操时必定有一番极深切的交换,并且定见分歧,这才气引为知已。
郭嘉笑了。“观将军之意,是筹办恪守沛国,北争中原吗?”
“郭嘉鄙人,敢为将军运筹。”
“不信。”郭嘉缓缓地点头,微微欠身,便有离席之意。“如此将军不肯说,我不勉强。”
“奉孝,你信赖天生贤人吗?”
由宛令而沛相,官升一级,杜袭非常对劲。
“袁氏虽久蓄不臣之心,有改朝换代之志,用心运营百余年,弃豫州而据河北,欲效光武帝故事,看似得形胜之地,挟幽并精骑以自重,实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欲争天下者,必争中原,光武帝当年据河北而不取中原,非不欲,乃不能也。”
“奉孝,本日作长夜之谈,如何?”
孙策愣了一下,也感觉有些费解。读书人不是最讲究尊卑有序、纲理伦常嘛,他们如何没反应?
身为阳翟郭氏后辈,郭嘉弃袁绍而归,天然不是因为报酬好不好,而是袁绍分歧适他的抱负。这是一个想建功名的人,他需求一个能够信赖他,言听计从的主公。
孙策笑了。他见过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的思疑他的知识来源。有人没有思疑,有人能够思疑,但没有究查,或者不敢来问他。唯有郭嘉,第一次见面就直指关键。
郭嘉眼中暴露异色,盯着孙策看了好一会儿,又坐了归去,静听孙策下文。
“有啊,你也看到了,汝南人不鸟我,汝南又无险可守,想守住豫州绝非易事。”
孙策抬手,表示他稍安勿躁。“我也不信。”
孙策哈哈一笑。“正要请奉孝指教。”
孙策摇点头。“说这话,我还没有定策,正想听听奉孝的定见。”
“其一,三统五德之说深切民气,汉家将亡,土德将代汉之火德,舜后将代尧后,乃是朝野共知之事;其二,汝南人不敬皇权由来有自,犹胜他土。本朝初立,欧阳歙为汝南太守,政务之余传授弟子数百人,后因赃开罪,本是咎由自取,但汝南人守阙为欧阳歙求哀者至千余人。高获本与光武帝有旧,为救欧阳歙,不吝与天子分裂。郭宪因廷争分歧,装病不言,鄙视天子,人称关东觥觥郭子横。光武帝巡汝南,幸南顿县舍,南顿县吏民勒迫天子,强求一年之赐。诸如此类,不堪列举。同为四世三公,汝南袁氏起兵关东,弘农杨氏随天子西迁,皆是民风使然。”
陈到入幕,遵循之前的商定,孙策让他临时做亲卫骑假司马。他的才气必定超越秦牧,但初来乍到,一下子统领全数亲卫骑一定合适,让他给秦牧做一段时候帮手,熟谙了环境再汲引,以免他受架空。
“如果是虚应故事,何必闹得满城风雨?”
郭嘉沉吟很久,悄悄吁了一口气。“那将军在梦里又看到了甚么?”
“奉孝信赖梦中的事吗?”
“我梦见……大汉亡了,分崩离析,中原州郡混战,烽火连天,百姓十不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