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脑筋里乱糟糟的,越想越烦躁,干脆坐了起来,一边想事情,一边帮郭嘉赶蚊子。不知过了多久,郭嘉展开了眼睛,打量了孙策一眼,轻声说道:“将军,你心乱了。”孙策一低头,见郭嘉躺在行军榻上悄悄地看着他,眼睛固然有些红,但眼神却很安静。他转头看看帐外,帐外已经渐白。
郤俭咬咬牙。“敢请将军笔墨一用,俭愿将此药方献与将军。”
郤俭眼神中多了几分惊奇,但更多的是迷惑。“将军也懂道法?”
唉,算了,算了,不如归去,明天去嵩高山访仙问道去也。
“这是甚么药,能够奉告我吗?”
其心可诛啊。
孙策点点头。“一吸便提,息息归脐。一提使咽,水火相见。”不等郤俭说甚么,他拱拱手,说了一句“道长慢走”,便自顾自的回帐去了。
“道法、佛法都是法,何尝有别?老子曰多言数穷,佛曰不成说,你连这一点都不晓得,修甚么道?”
“呃……”郤俭眼睛瞪得溜圆。“将军说的是我中原的道法,还是西域来的佛法吗?”
张纮能不能扳回一城,他会如何应对?
郤俭很难堪,讪讪地拱手道别,内心非常愁闷。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没功绩也就罢了,反而被孙策耍弄,早知如此就不来了。孙策一介武夫,能懂甚么道法,也不晓得从哪儿听来的只言片语,拿来唬人。
“呃……还请将军指教。”
就在郤俭筹算隐居,再也不与孙策打交道的时候,孙策从帐里走了出来。“道长,请留步。”
郤俭却没重视到他的失礼,站在帐前,保持着侧身回眸的妖娆姿式,捻着髯毛,一动不动,嘴里翻来覆去的吟着孙策方才说的这十六个字,一会儿如有所得,连连点头,一会儿又感觉难以了解,不住的点头。当值的义从见了,都忍不住想笑。他们跟着孙策久了,见过太多被孙策忽悠的名流,对郤俭怜悯不已。
郤俭被孙策说得直翻白眼,不自发地忘了修道要贵柔守弱的事理,与孙策争论起来。“将军说得有理,只是不晓得将军晓得哪些道术?有术无道是乱闯,有道无术是空谈,将军是乱闯还是空谈?”
孙策刚要说话,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将军,我帮你按硗吧。”
“略懂,略懂。”孙策笑笑。装神棍,我比你在行多了。“万法归宗,所谓道法不过是天人合一的推衍,以人体象六合,顺阴阳,正五行,道法天然罢了。与兵法类似,都是易道的分歧利用。不过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凤毛麟角。道长,你是牛毛,还是凤毛啊?”
“师门传下来的方剂,一些草药罢了。”郤俭奥秘兮兮的笑着,不肯说。
“不晓得?”孙策耸耸肩。“那就没需求说了。道传有缘人。得其人不传,失人,不得其人而传,失道,皆违天然本意。”
如果不能压服老爹离开朱儁,我该如何办?
会不会正如郭嘉所言,这是荀彧出的主张?他颠末洛阳时与朱儁见过面,晓得朱儁这老固执不通权变,让他来管束孙家父子,为袁绍缔造机遇。如果真是如许的话,那张纮与他的较量就先输了一阵。
孙策没有再对峙。人各有志,不成强求。不过他对郤俭的故弄玄虚很不爽,不就是一个药方嘛,当个宝似的,还不晓得有效没用呢。“我能问一下你修甚么道吗?辟谷,导引,吐纳,还是食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