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看着何颙,忍不住笑了起来。“伯求,西凉军击败张杨,如果我退回邺城,那河内就是牛辅、董越的了。这时候我如何能走?我起码要将西凉军赶出河内才行。”
袁绍满面笑容。“伯求,你这话可说得有点大,你还说过曹孟德能够安天下呢,他连一个南阳都搞不定。人啊,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许子将也不敢说他向来没看错啊。”
自从他来到荡阴,袁绍对他很客气,但是这一次,袁绍非常刚强,一向不肯松口。
郭图赶紧将军报递了畴昔,陪着笑。“是我胡涂了,还请伯求先生包涵。”
“这是存货,就这么一点了。”郭图笑道:“这都是费钱买来的,总不能华侈了。”
何颙了解他的处境,以是当初才会说荀攸的上策不成用,但他感觉袁绍回避的体例不成取。董卓已经死了,赵岐奉的是王允的号令,他本人又是闻名的党人,不宜怠慢。
“几天前的事。”袁绍挥了挥手,郭图会心,从何颙手中取过军报,回身走了。袁绍站了起来,在堂上来回踱了几步,双手负在身后,用力握在一起。“伯求,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赵岐、马日磾的感化。如果我也听诏,今后河北人是听我,还是听子师的,又或者是听阿谁黄口孺子的?”
何颙有些急了。“本初,你麾下不缺将才,为甚么却让崔巨业统兵作战?他只不过是一介星相杂卜之人,信口胡说些天文异征,如何能当真?”
“你不消管我。”何颙累得气喘吁吁,颤抖的手指指着袁绍的鼻子,说道:“本初,你说子师的不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和子师一样刚愎自用,已经听不得一点建议。我明天就把话撂这儿,崔巨业如果不败,我自废双目。我何颙看了一辈子人,甚么时候看错过?”
何颙神采很不好。袁绍这些话看似指责王允,实则也是在说他。
“你不担忧秋收以后,公孙瓒卷土重来?”
何颙斑白的眉毛颤了颤,打断了袁绍。“本初,现在要考虑是的河内……”
郭图愣住脚步,看着何颙,却没有将军报递畴昔,眼角余光看着袁绍。袁绍一动不动,何颙也一动不动。过了半晌,袁绍放动手里的文章,没好气地说道:“公则,还等甚么,伯求先生又不是外人。”
何颙晓得袁绍不肯接诏的启事不是作战,而是他不肯低头。
何颙眯起眼睛,眼神阴冷,盯着袁绍看了好一会儿,一甩袖子,摆脱袁绍的手,扬长而去。
袁绍和何颙劈面而坐,何颙靠在凭几上,眯着眼睛,凝神着廊下垂垂拉长的柱影,神情不悦。袁绍正身端坐,手里拿着一卷纸,这是方才送到的新文章,不是来自南阳,而是来自汝南,由程秉执笔。他看得很当真,何颙几次开口都没能挪开他的兴趣。
“不会,崔巨业攻则不敷,守却绰绰不足,又有臧洪在渤海,摆布援助,公孙瓒一定敢出兵。”
袁绍回身看向天井中郁郁葱葱的花草,沉声道:“我还能如何办?张杨被西凉军击败,重创黑山贼主力的打算已经不成行。再过几天,黑山军将秋麦收割结束,退入深山,我就算有雄师百万也只能望山兴叹。”
袁绍的眼神这才和缓了些,拿起军报看了一遍,眉梢颤了颤,随即又放松下来。他缓缓放下军报,重新拿起了搁在一旁的文章,细细品读。神情专注,眼神安静,连一丝颠簸都没有。郭图见状,拿起军报,轻手重脚地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