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王薨后,她回到颍川故乡。其父逼其再醮,她誓死不从。”
“伏君所言甚是,事急从权,唐姬入宫,有助于陛下,纵使其父辈为污流,又有何不成?世家名族中贪腐的也不在少数吧?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当此危难之急,不宜苛求,因小害大。”
天子松了一口气,又道:“令君,那你说,甚么才是亲信之患?”
一提到弘农王,一向很沉稳的天子眼圈红了,落下泪来。他和刘辩固然不是一母所生,又有帝位之争,但那都是被人操纵,他们兄弟之间干系极好。刘辩固然不是帝王之才,对他这个弟弟却极是和睦。当初宫中火起,他们兄弟俩逃出皇宫时,刘辩一向拉着他。至于唐姬,他印象也非常深切,那是一个看似荏弱,却脾气刚烈的女子,即便刘辩流浪,她也不离不弃。
天子不安的捏了捏手指。他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天子之位,最大的但愿就是天下人犹有思汉之心,文臣武将中的忠臣义士,如果他的血脉是个疑问,这个上风就荡然无存了。这并不是荀彧危言耸听,袁绍一向宣称他并非先帝子嗣,是董卓所立,以是才会有拥立刘虞为帝的打算。幸亏刘虞忠于朝廷,严词回绝,不然天下就有两个天子了,而他倒是不得民气的阿谁。
伏完面红耳赤,不敢再置一辞。荀彧不但见地过人,对儒家典范一样熟谙,他底子说不过他。
“陛下,西凉人只是疥癣之疾,并非亲信之患,解之甚易。董卓既灭,牛辅、董越等人苟延残喘,一心盼望朝庭赦免。陛下只需一纸圣旨便可安抚。韩遂、马腾之辈所求不过繁华,陛下进其官爵,质任其后辈,再以皇甫嵩镇之,彼必不敢轻动。”
“依令君之见,该当如何措置此事?”
天子固然欢畅,却没有忘了闲事。“令君所言甚是,另有呢?”
“陛下的血脉。”
见天子不反对,荀彧进一步建议道:“贤人之道,在乎中和。凡事过犹不及,清浊如是,文武如是,关东关西亦如是,此皆不得不除之积弊也。国难思良将,现在天下大乱,恰是名将用命之时,关东出相,关西出将,若一味架空武人,架空关西人,如何能复兴大汉?读《孝经》退敌吗?读书读至如此境地,莫非是贤人所但愿的?”
这的确是个大题目,但是朝中大臣却一向没人提示他,更没有人去处理这个题目。
“节女也,不让须眉。”天子一边抹着眼睛,一边说道:“令君亟为我拟诏,召她入宫,以礼相待。”
司徒王允想干甚么?太尉朱儁在外作战,王允主掌朝政大权,他那么聪明的一小我,为甚么一向没处理这个题目,任凭袁绍辟谣?我明白了,他和袁绍是翅膀,都曾经是何进的支撑者,他们心目中的天子是兄长弘农王,而不是他,对这个危急,他乐见其成,袁绍的所作所为说不定恰是他但愿的。
天子转头看看伏完,伏完思考着,缓缓点头,感觉荀彧所言有事理。董卓死了快一年了,牛辅等人在河东也没有轻举妄动,韩遂、马腾升官后也很安份,固然还没有退出关中,但是只要不逼他们,应当不至于俄然翻脸。
天子欠身见礼。“令君高超,不愧为王佐之才,朕虽愚笨,敢请详言之。”
伏完哑口无言。干系到天子血脉,他不敢等闲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