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此言差矣。”顾怯儒碗中盛着龙井竹荪汤,非常安静的喝上一口“鄙人为江湖人士,不拘末节,朝廷一令心中稀有便好,是以拘束,反倒失了江湖人的豪气。”好似方才一本端庄的说“要听朝廷的话”的那小我不是他一样。
……啊……本来是个男人。楚远山脑中高耸的冒出这么一句。又感觉失礼,不敢细细打量样貌,只感觉是很平和的人,五官中规中矩,不美也不丑,和那样标致的手腕子,却有些不搭了。
楚远山见他说得当真,一时有些懵,也拿不准他在谈笑还是当真答复,犹疑着不出声。
不过这油水虽少,味道却也很不错,火候非常到位,食材也鲜美。比他常去的那家酒楼“食泓居”还要胜上两分。
楚远山轻咳一声,有些难堪,半晌才道“这金贵池子我等粗人是用不惯的,你且给我取件衣裳来。”
伊儿在旁解释这汤来源“当年本朝的建国天子洛傅君,甫一即位就封赏了当年随他打天下的功臣。此中唯独失落了一人,便是手握半壁兵马的怀弘远将军王一臣。洛王日思夜想,心力蕉萃,终究在二十年后找到了这位曾经的拜把兄弟,怀弘远将军王一臣。
又搏命撑了块马蹄糕,想起本身这个模样实在太丢脸了,却又忍不住馋嘴。
这一匙本来是为了化解难堪,没想到滋味出乎料想的好。味道极鲜美,又不腻味,反倒有一股暗香,绵软滑口,进了肚里不感觉肚胀,另有一股暖意升腾。
顾怯儒看出了楚远山的迷惑,一边让人给他碗里勺上蛋花汤,一边解释道“新皇即位,性好俭仆。朝廷下了令,炊事不得过于豪侈,连宫中各朱紫的门面菜都减免了很多,我等平头百姓,也该效仿。”
“还请让奴家服侍公子。”美人含情脉脉,白净的颊上仿佛晕了一点红色,美目中包含柔媚,七分色彩也要变非常。
说罢,顾怯儒又停下了手,汤勺与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楚兄故意,倒是不好让楚兄用这些俗食的,伊儿,你去将楚兄面前碗筷撤了去……”
那香味太勾人,楚远山本是下不了肚的,也不由有些馋。
楚远山一边哀叹朝廷关我们江湖甚么事,一边可惜舌头,本来该大快朵颐一餐。
楚远山定了放心神,绕到正面去见那青衣人。走近了几步,那青衣人昂首见他,带着暖和的笑容,道“楚侠让人好等。”
楚远山用软巾时还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味,缭绕在鼻尖模糊约约,便又想起那位美人的面庞。倾城绝色也论不上,只是感觉长得都雅又矜贵,还很有些面善。
楚远山就看着那些好菜甘旨远去,他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吃穿用度都很宽裕,可贵遇见吃大户的机遇,却白白溜跑了,实在心疼。
他便忍不住问道“中间曾说过朝廷禁令一事,如许浪费……”
屋中被热气蒸的极暖,靡靡熏香扑灭,如仙林玉境,时而传来女子和顺缠绵的笑声,和水面溅起水花的嬉闹声。
暖玉砌池,香汤袅袅。
顾怯儒含笑看了伊儿一眼,道“让人将那‘迎贤汤’端来,楚侠可要好好咀嚼,鄙人筹办了好久的。”
洛王喜极而泣,向御厨学了一道不传的秘膳,名为‘繁华汤’,以一王之尊,亲身做了这汤,赐给怀弘远将军,一时传为嘉话,这‘繁华汤’今后改名为‘迎贤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