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是我……”
但不是今晚。
伊斯因为没受伤，只分得了一杯蜜水润润喉咙。
这个伤者裹着火浣布，可见是第一批冲出来救火的，兵士们看伊斯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这个波斯囚徒出逃还不忘救人，不愧久沐中原仁德之风。
徐宾此次沉默的时候长了些：“京兆府……”
张小敬被搀扶进设厅，内里的榻案都被搬空，地板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名伤员，嗟叹声此起彼伏。十几个披着青袍的医师与一样数量学徒穿越其间，个个满头大汗。
“除了那边另有哪儿？”伊斯看看外头，心中起急，卫兵们仿佛已找到了浓烟的泉源，恐怕很快就要回转。
“你如何在这里？”
赵参军一颤抖，吓得脸都白了：“不成，不成，下官的脑袋可只要一个。”张小敬冷冷道：“没错，你的脑袋只要一个，要么我现在取走，要么一会儿被吉温取走。”赵参军惊骇万状，摆着肥胖的双手，几次夸大才疏学浅，演技不佳。
赵参军叹道：“蚍蜉攻击靖安司后，人手五不存一。吉司丞正在从各处行署调人，下官是来补缺的。”
张小敬却摇点头。这里是京兆府，不比别处，屋檐上必定也安排了弓手和弩手。伊斯想在这里跑窟，只怕会被射成刺猬。
彻夜的伤者太多，学徒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底子没时候打量病人的脸，更不会去留意京兆府的通缉令。以是他看到张小敬，只是面无神采地前后查抄了一遍，然后给他脚上系了一条褐色布条――意义是重伤。至于伊斯，底子没系布条。
这些执勤兵士都是临时抽调过来的，底子不晓得靖安司缧绁里本来都关了谁，再说了，谁会专门跑进火场撒如许的谎？加上伊斯边幅漂亮、言谈诚心，他们立即就信赖了。
本来吉温把靖安司设在京兆府以后，第一件事就要找一个温馨的单间办公。他在御史台只是个殿中侍御史，跟七八个同僚同在一室，早不耐烦了。可京兆府公廨里，正堂封闭，退室太小，挑来选去，只要推事厅既宽广，又面子，是最好的挑选。
刚才那一声“走水了”是正宗谙练的唐音，这个波斯和尚倒是单字蹦，是以卫兵们压根没思疑那场混乱是他形成的，只当他是美意要来救人，便挥手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