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够容颜永驻,偏生因那日一诺,入这深深宫墙。
李隆基下了朝,听闻杨太真与江采萍在园中赏花,便赶紧赶来,谁知刚踏入园中便瞧见江采萍错手将人推倒在地的一幕,赶快冲上前来将人扶起:“如何回事?”
江采萍怔住,手中的发梳掉落在空中,收回脆响。
“门外在说些甚么?”
更有种她说不出道不明的思路在心尖涌动,难受非常。
在这后宫当中,想迈一步就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当年武落衡宠冠六宫也不过是个惠妃,现在……饶是她心性平平如水,也不免有些惊奇。
“陛下日理万机,对别致事物图个新奇也是普通,只是这花无百日红,一朵花再鲜艳,也终会看腻。”江采萍面不改色,将剪下的残枝败叶丢进中间的竹篓。
“娘子,不如出去逛逛?”恐怕江采萍伤神,侍女赶紧岔开了话。
江采萍对镜摸了摸眼角,为了不让人看出马脚,她动用术法,将面貌跟着春秋而逐步窜改,只见眼角已长出了些细细纹路,不似当年那般。
可现在,他竟真如此荒唐,将她册为贵妃。
来人恰是杨太真,只见她眼波流转,高低打量着江采萍,眸中的高傲一览无余,笑道:“三郎前几日还同我说,这满园的花儿他都看腻了去,还好有梅妃打理,省了他很多心。”
开元十二年仲春,李隆基废王皇后为庶人,其年十月卒,以一品礼葬于无相寺。
这日,江采萍正坐在镜前打扮,只听门别传来脚步声,伴跟着叽叽喳喳的会商传入她耳中,她模糊间仿佛听到了本身的名字,扣问道。
“竟真是如此。”她发笑,眸中流光闪动,看不清思路,双手重颤。
“这……娘子……”侍女有些难堪,双手不断地绞着衣袖,“陛下册……册杨太真为贵妃了!”
这杨太真,本应是寿王妃,他的儿媳啊……
拉扯当中,杨太真余光俄然瞥到明黄身影,暗道机会到临,瞬时歪身栽倒在地,眼圈一红,便委曲的抹起眼泪。
“妾身不打搅贵妃赏花,先行一步。”并不与她争口舌之快,江采萍行了一礼,便要回身拜别。
只是她一世夺目,构造算尽,却终因害人过量而得了疑芥蒂,整日卧床不起,疑神疑鬼,身子大不如畴前,终是香消玉殒,追封为皇后,谥贞顺。
杨太真看着李隆基,流下两行清泪,缩在他怀中,哽咽着:“三郎!我本是美意前来看望,谁知不过聊了两句,她便……便……”
江采萍闻言,如坠冰窖,衣袖下的玉手重颤,发笑:“妾无话可说。”
李隆基为了讨她欢心,费经心机,乃至只为她做衣裳的人都多达七百,其他后妃早被抛在脑后,江采萍亦是如此。
“贵妃自重!”
“江采萍!你莫要欺人太过!贵妃美意来看望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见自家娘子如此,侍女当下掐腰指着江采萍怒喝,如果旁人不晓得,还真觉得是江采萍欺负了杨太真。
闻言,江采萍一顿,天然晓得她言中之意。
光阴缠绵,日月更迭,不过眨眼的工夫,竟又畴昔了二十余年。
同年,武落衡便被封为惠妃,礼节划一皇后。李隆根基想将江采萍一样封妃,却再次被回绝,只得作罢,只是后宫宫人们皆暗里称呼她为梅妃。
江采萍抬眸,从她手中拿过发梳,缓缓梳着瀑布般的秀发,轻笑:“现在你们说话也学会遮讳饰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