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温声细语,但是陆长元直到此时才真正领教了傅明华那张嘴的短长之处,不比能以笔杀人的文人骚人差!
她温声的话语,让刑部一众官员都感觉脸上发热,陆长元却神情安静:
“王妃此言差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领受皇上隆恩,自该为皇上竭心极力的办事,不以事大便昌大其事,不以事小便听任自之,犯人难说有大奸大恶,大恶者一定写在脸上,大善者也一定出于强大。”
“陆大人可莫欺我妇孺,丈夫又不在洛阳,便拿我当无知小儿普通乱来了。”傅明华笑了一声,看了陆长元一眼:“唐律令中,分为律、令、格、式,唐律十二篇我也略有研读,粗晓律令。俗话有言,捉贼拿赃,我府中的丫环奴婢,乃是属于我的私产,如果犯事,也该先告诉我,所犯何罪,其罪大小如何定论,该受甚么罚,都有条例法规,不是捉到人,随便栽赃罪名,先扣押,行恶棍之举,屈打成招,再扔入大牢。”
“效力?”
刑部侍郎卫品楮又早知她要来,一早便躲开了,刑部尚书更是借口调查凌少徐之死,避到了大理寺,此时诸位大人躲的躲,闪的闪,留了陆长元在此处被傅明华喝斥得面红耳赤,火冒三丈却又得咬牙强忍。
傅明华语气峻厉,每说一句,便上前一步,陆长元又烦且慌,她年事不大,气势却足,步步逼来有理有据。
“立即将昨日当值的金吾卫带来,我有话要问!”
贰心中清楚,金吾卫缉捕的人是秦王府的,带来刑部不过是找个由头,寻秦王府的倒霉罢了。
一旁碧蓝昂首看了陆长元一眼,眼里暴露恨色,陆长元却全不在乎,黑沉着脸,只当都没看到。
“不知秦王妃前来刑部,有何事需求下官效力?”
傅明华看了躬手施礼的陆长元一眼,反问了一声。
傅明华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嘲笑着望着面前这一干站着的刑部众臣,神情峻厉:
可哪知傅明华为了个下人不依不饶,乃至连这亲王妃常日遇大事时才穿的褕翟都穿出来了,咄咄逼人,以势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傅明华忍不住笑:“以是陆大人可查出甚么端倪了?”
“就是没有查出甚么端倪,以是才更加要严查。”
“你有甚么能为我效力的?昨夜里金吾卫捉了我府中的人,传闻刑部卫品楮扣押着我府里的丫环不放,”傅明华伸了左手,抚了抚本身的衣裳:“皇上建三省六部,设刑部诸官员,是为百姓办事,做皇上的眼睛,审案件、明冤情、惩犯人的,不是每年国库拨了大笔银子,为了养你们来与一个女子难堪的。”
傅明华听到陆长元这话,先是笑了出声,仿佛听到了甚么笑话普通,笑得眼角泛泪。
卫品楮临走之时,曾叮咛过他,秦王妃若来要人,允她便是。
她语气淡淡,陆长元心中嘲笑了一声,嘴上却毫不相让:
“昨夜捉到的贼子,宵禁时分仍在内行走,已犯了错,金吾卫捉到人后,带回刑部有甚么不对?”
当日他的怀陈落进燕追手中,不知受过多少折磨,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凭甚么秦王府的奴婢落入刑部当中,还能被傅明华等闲的带归去?
这位在两三年后,在嘉安帝重用之下前程不成限量的人此时神情阴霾中带着哑忍,那副对她有些不大耐烦却又不得不强行忍耐的模样看得傅明华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