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老鸨的目光在莫晓显得朴实的士人衣装上逗留了半晌,又不着陈迹地移开了。
茵茵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含笑道:“既然酒菜已经布齐,二位不如先喝酒吃菜,听茵茵弹上几曲,以兹扫兴如何?”
“芮大人便利的话,方才已付的酒钱……”得寸进尺说的就是她。
芮云常已经下了轿,负手立于轿前,见莫晓灰溜溜出来, 嘴角浮起一抹了然的笑, 却故作讶异:“莫太医本来不是要进这家寻芳院?”
莫晓严峻起来,叫了声“冬儿,快走。”便回身往前大步而行。
沿路行去,几近每家欢馆门口都经心安插, 张灯结彩, 争奇斗艳。巷子边亦经常见到穿戴素净、打扮夸大的劣等妓子或小倌儿揽客。
“鄙人是来找茵茵女人的。”
芮云常没有再上轿, 挥退一众随行,徐行而行。没了身前身后簇拥的那些东厂番子,又没穿官服,让他显得夷易很多。只是那紧绷的嘴角, 凛然的眼神, 明显与这条巷子里的欢欲氛围格格不入。
本来已经近在面前。
莫亦清如许的,芮云常是头一次碰到,倒也谈不上被冲犯,只是感觉他穷酸气实足外加脸皮厚得能够。
这统统疑问,或许见到茵茵后会有答案!或许她能晓得原身的统统奥妙!
芮云常无语半晌,取出荷包,直接摔在她面前。
茵茵一曲弹罢,过来敬酒。
莫晓仓猝摆手:“不是,不是,下官绝对不是这个意义!”她实在就是这个意义!本想借入妓馆的机遇抛弃他的。谁想到他还真出来!
莫晓道:“下官本是单独来的,可贵芮大人也要同来,下官只感幸运之至,但是……这酒水钱么……”她讪讪一笑,“大人也知下官俸禄微薄,还要养家糊口,实在囊中羞怯……”
在这里喝杯花酒也太贵了啊!并且是开喝之前当场付现银的,连吃霸王餐的机遇都不给啊!
不过这芮公公固然难以靠近,却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不是说寺人都比较吝啬敛财么?看来也有例外啊……
芮云常亦无话,酒也不喝,只喝茶水。
她回到桌边坐下,低声问:“芮大人,敢问你月俸多少?”
“……”
茵茵垂眸,沉默半晌,浅笑着承诺了,上前接过酒杯斟满,递向她嘴边。莫晓凑畴昔喝酒,同时托住她的手。
莫晓撞上她的眼神,心中一动,点头承诺,这就向芮云常打了声号召,跟着茵茵入阁房换衣。
“这酒里调了蜜露与葡萄汁,干了亦会留有陈迹……”茵茵用帕巾替她擦拭,擦了几下后抬头道,“承郎,你另有件衣袍留在这里,已经洗洁净了,便换了这身如何?”
莫晓回过神来,解释道:“茵茵,不是我狠心不来见你。我七月里被人重伤,卧床疗养了几个月,比来才养好了伤。”
莫晓又道:“我们筹议个事。”
女郎略显绝望,指着不远处一栋三层的楼阁道:“添香阁么,那儿就是了。”
芮云常端坐案后,凝目望着他们进入阁房。
莫晓酒量浅,喝了几杯已经有些醉意,一时玩心上来,也为了装得更像,朝茵茵举起酒杯道:“这杯你喂我喝。”
莫晓忍笑,悄悄推开她:“我们要去添香阁,就不叨扰女人了。”
莫晓谢过女郎,两人行至添香阁前,芮云常看了眼招牌便径直向内走,莫晓吃了一惊:“督公,你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