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摩挲过赭黄的信封,容洛双目扬起复又沉下。将信纸抽出,容洛扫过其上工致的字句,言语中已有狐疑:“为何不入殿内坐着?现在虽已回春,也还冷得紧,你身上蛊虫还未拔,这般听任,是要我日日盯着才罢休么。”
时隔一年,长安是甚么局势,容洛不甚清楚,棋局上比之天子等人,可说是处于下风,并非功德。要想将先手的权力重新夺回,则唯有寻一个空地突破局面——她眼下不回长安,除天子急外,容明兰与崔氏必然更加焦急。或许她留住益州的光阴里崔氏与天子这些老狐狸能想出体例对付她,可无权无势的容明兰却不必然。
这四字宁顾旸从小就清楚,在未经历此次战事时,更是认定“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一句话。可到底佩服此言,也是未曾体味过诛心之痛罢了。
这信来得古怪,提的前提便更加诡异。但此时不在长安,她亦不明白长安产生了何事使穆万华突然变动心机。加上宁杏颜现在伤重,她也不筹算流露甚么令她担忧,只得临时压下心境,掩下眸中澎湃的暗潮。可宁杏颜又如何不知她异色,略微与兄长叙了一阵,她便借端让几人拜别。不过未几时,拜别重澈便又再度折返大殿。
战事将欲告终时长安便来了圣旨召容洛返回皇都,容洛因百姓与宁杏颜担搁多日,天子仿佛忧心容洛,便又再传了诏令。宁杏颜当日也在,天然明白天子的心急。不过与天子所想不一,容洛明显没有返回的志愿。
为将者,或战死疆场,或马革裹尸。死在诡计算计里——绝非他们兄妹二人的归宿。
宁顾旸对权势当真淡薄。若非是因为身为宁家家主,又负担全部宁家军的重责,他大略是早早便带着宁杏颜搬离长安,毫不会在朝野,在军中多留一寸工夫。此下兀然听他对本身示好,容洛便不得不猜疑一番,问清楚他事合企图。
如此,他结合天子对她动手,他必定深知她不会等闲放过他。再看他的身家与性子,容洛不必多想,也能猜到他此时在抓耳挠腮地想如何挽救,期呐呐艾地盼着她极早回长安。但她偏不如他意。
那滞顿中似有可惜,又仿佛存有几分无法。明显,宁顾旸和她都明白,这世上没有甚么假定之类的东西。生为容洛,便证明着她一辈子都没法自旋涡中脱身,她需与皇子争,与天子争,将来也要同权力持续争斗……宁杏颜如是。
在殿中饮了热茶,几人就益州生息做了商讨。话落,宁杏颜又提起袁业成一事来。
坐在炭火旁,宁杏颜将大氅拢入怀中,伸手烤着火。见他入内,表示他落座火线,她单刀直入:“你做这般事,就不怕明崇得知,恨你入骨么?”
“殿下为民为国,是晓得大义之人。如果殿下身为九五之尊,方才是百姓之幸,家国之幸。”目视容洛,宁顾旸一字一字都透着笃定,“殿下出身皇族,乃贡献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