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日不在重家祭祖,来我这儿何为?”径直在案前跪坐。容洛语气寡淡:“我不会与你为党。”
这是二人的商定。重澈吃不出味道的东西,她尝过以后会将味道报之于他。便也算是他吃过了。
记得在夺嫡闭幕的前一年寒食节,重澈还按例将艾糕送到府中。当时她得见,却要为九皇子周旋表里,等见到食盒时,内里的艾糕都生了霉。唯有其内信中的一句“君安”犹新。
皇后的仇恨在容洛料想当中。
又说了些会儿话。秋夕排闼而入,偷偷瞧一眼重澈,对容洛说道:“殿下。盛太医来问脉。”
幸亏何姑姑提先让人传话回宫,让秋夕拿了新的披风在宫门外等着改换。不然容洛是要脱了大氅,湿衣受冻返来。
“往时寒食节你总要吃的。”缓缓移到她面前。重澈未曾在乎她说过甚么,“本早些时候就该让人送过来,可本年世族来要的人很多,白鹿去要时已经不剩几个。我便又本身走了一趟。你尝尝。”
匣内已经备下一双银筷。容洛按捺下心境,拾起筷子夹起一块艾糕,咬了一口细细嚼动。眉头一沉一扬:“静汀小徒弟做的?”
一句“看在你的颜面上”,便撤销了前一句话里的结党意味,摆上了“情分”二字。教容洛无可回绝。
她语气和缓,恒昌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小小的哎了一声。他拢着袖子顿步,了望着容洛轿辇消逝,才碎步吃紧前去精华宫中。
福身而起。容洛承诺下谢贵妃有关身材的叮咛,望着她背影出了殿门,眉头皱起一缕忧思。步出大殿。
约莫是来问曼陀罗香如何措置。眉眼微动,容洛内心反应过来,看向重澈:“如此你便先回府吧。”
容洛微微一怔。终究忆起每年下元日重澈都会为她送金安寺的艾糕。只是厥后新帝即位,她展转四嫁,便也垂垂吃不上了。
何姑姑奉养在侧。闻言非常迷惑,“皇后不知此事,不是更好?”
自谢贵妃小产以后,容洛的所为无一不在针对皇后。而看姜嫔生前来往,亦是皇后居多。何姑姑猜想,或许谢贵妃小产乃是皇后教唆姜嫔所做。而此事终激愤容洛,令她图谋扳倒皇后,让谢贵妃上位。
辇乘行上沉寂的宫道。容洛拢住肩头的八宝玉莲披风,指尖在暖和领间略微摩挲,思虑半晌,低首同何姑姑叮咛:“让宝林奉告皇后,本日她落水有本宫威胁。”
重澈首肯。长身而起。摆布来回几句。便出了宫门。
恒昌已为容洛办过几次事。他年纪只比燕南大两岁,但晓得守心,手脚也快。容洛觉着他是个有才调的,也非常喜好。
重澈是重家弃子。在遇见容洛之前,向来不知反击。成日里被欺负也不说,被下药也不报。一次重家偏支的孩子难堪他,在节上拿下了哑药的东西给他吃。他也不拒,吃得一干二净。最后固然没有失声,但味觉再也没了。
容洛压了视线,将食匣接到身前翻开。微微摇首。
皇跋文恨谢贵妃不是一时半晌。谢贵妃顶了怨怼天然无益她躲于暗影之下,可这并非她志愿。亦并非功德。
科举在来岁春末。重澈现在言语,便是主考已经定下他是此中之一。这才招致世家拉拢。
向凌竹已痛失一臂,现在孟云思将勒迫坦陈,她定然有考量,但决计不会舍弃孟云思。后宫中人极其厚利,走与留也不过顷刻之事。若连这一点都不知,天子毫不会与向凌竹,乃至于与向氏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