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容洛未曾答复，一丝纤细的神情窜改也没有呈现。仅是反复疑问：“娘娘抓燕南，不怕明辕晓得么？”
“你也当真漂亮。”向凌竹低笑。将烫嘴的茶水放在案上，“竟也肯认他报酬弟弟，让胞弟为他做牛做马。”
斜睨容洛少时。谢贵妃难以猜度皇后与容洛之间的龃龉。稍拧了眉心，谢贵妃拇指在茶沿摩挲掠过，细细品了一小口茶水。口气惊奇：“娘娘客岁猎到兔子时，不是同陛下包管过必然悠长抚养，以作求子使者之用？怎地……娘娘竟将那‘求子使者’做了一碗兔羹？”
“娘娘也不肯意名录落入刑部手中罢。”唇际收紧。勾唇莞尔，“本宫才见时也吓了一吓。没想向氏小小宗族，竟也有很多三品大员归顺。连易平学那般软硬不吃都有。”
口舌纷争。世家出身的女儿对此实在看不上眼。令向凌竹心中膈应，点到为止便可。
而盍宫世人亦是这般。往年猎得的白狐、小貂等植物，说是带回宫细养，实在最多只是养到它等伤好，旋即便寻个放生的借口，趁毛皮亮光之时送去让人削肉薄皮，以作冬衣。
常常出招都落人关键，偏生又杀人不见血，压根不能使报酬难于她。这便是谢贵妃。
元妃缓缓勾唇。一息睇向向凌竹，瞳珠转动。再福一礼，坐回座上。
孟云思入宫有月余，因着本就皇后成心培养之人，经常来往慈仁宫中。也知伸谢贵妃极少与向凌竹正面比武。本日看着谢贵妃为几句闲言开了口，顿时也明白过来，皇后口中的“花兔”意有所指。
“燕南呢？”容洛穿过珍珠帘子。凝睇着正为香炉添香的向凌竹。
无可构和的筹马。
因而这宫中惨痛的人又只剩下了她一个。连隐南对容洛宠嬖，从而重用谢家宗亲，亦看重了谢贵妃――她手里好不轻易收拢的权力被夺去大半。连隐南讨厌她，不让她到隆福宫。更与天子赐诏容洛，封容洛美号“明崇”，毋须称她为母后，一品朝员见之行李……乃至让容洛当着她的面，仍自称“本宫”。
话语在理。堂下连连点头。元妃却扬袖盖开口鼻，嗤嗤而笑。
秋夕站在梅树一旁。容洛抬步踏入殿内。
厉美人所言顾及元妃颜面，再为皇后推委经文说法。虽不能令向凌竹摆脱杀求子使者的究竟，但明面上却包庇了向凌竹。也让向凌竹特别对劲。
容洛无言，一旁的谢贵妃却发觉了她与容洛之间的奇特。
这是最大的调侃。
厉美人高耸被牵涉。微微凝睇元妃，细查皇后已然阴霾几分的神采。长身福礼，腔调里虔诚清净，“经文语‘因果’。天然无错。只是佛祖慈悲，降下的因必不会是伤人之举。娘娘救花兔为因。花兔伤人倒是犯戒，无可比及使者名号。落得烹煮了局，是它的果。因果不成相接，是花兔一念之差。说不得‘因果报应’。”
“娘娘如成心将此事奉告父皇……”容洛扬起冷峻的脸孔，眼中暗光骇人：“便看看父皇会否肃除向氏罢。”
可世上就是有那么多不快意。三岁的容洛，竟然长得与连隐南特别类似。
当初发起天子将燕南措置权交到容明辕手里的是向凌竹。如是容明辕听信了容洛所言，将此事闹到天子面前，燕南身份无异于以另一种体例被委宛揭穿。谢玄葑重情，风波一起，他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天子亦不成能饶过向凌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