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愣怔好久。瞠目结舌好久又嗤地笑出来，笃定道：“我也想将来夫君与你普通。”
事到现在统统不必再说，但她多年辛苦安定后位，决计不能如容洛的情意。她方才讲错，又听闻天子厉喝，已经回过神来。再瞧天子言语、眉梢眼角俱是弃她而去的意味，她也知此时不能再回嘴，唯有以退为进这一条路可走。
“叱骂？”向凌竹扬眼，目光锋利地剜在何姑姑脸上。在看向天子之时却变得冤枉而不幸：“妾身不过是顾念公主克日仪礼与及笄，经常叮咛，怎会唾骂与她？”
一声令何姑姑三人一嚇。
她启唇欲辩白。恰是此时，一旁站立的重澈高耸开了口。
“这般无用。贵妃失礼。”
此言一出。重澈蹙眉，抬手帮容洛抹去嘴角乌血，微微为她倾了头，让呕出的毒血不会重新呛入她喉鼻当中。不再作声。
“殿下确切无辜。”抹净部下水珠，何姑姑在谢贵妃身边跪下，“奴婢有话表述——请陛下恕罪。”
此事倘使没有杀人灭口，那始终都是不足地的。向凌竹听闻责问，面色一白。斜眄后堂半晌，她牙关一咬，沉气敛眸，叩首而拜：“此事乃是凌竹鬼迷心窍。凌竹愿自请削发，去往观中为明崇祈福。还望陛下念及凌竹往年功绩，给凌竹一个改过改过的机遇。”
吃紧叩首。发髻的珠翠杂了满发，向凌竹切切辩白：“何况、何况冕服衣衫均为妾身为公主安插，如是妾身欲在秋水纱上浸毒，那思疑的必然是妾身，妾身如何犯得着做这般事来让自个儿受罚？”额头磕在冰冷的空中上，她委曲无极：“陛下明察啊！”
说罢微顿。对谢贵妃顿首：“花汁毒人，因娘娘与陛下未到，微臣不敢为殿下换衣，看清毒性深浅……不知娘娘可否请一姑姑为殿下脱衣？再由微臣细心查探。”
宿世她封府时他为政务驰驱，来提亲时谢家已经落败。她受制天子，为保他凛然拒婚。后欲孑孓平生，却又被逼四嫁，终是至死未能如愿。
给天子看过。崔公公扫视皇后一眼，面对天子扣问是否搜过明德宫的眼神，微微摇首。回禀道：“方才奴婢去了慈仁宫，除雷公藤外，还在后院拾到了几片花叶。且奴婢前去时，正撞见了被埋葬一半身躯的巧渔。周遭另有混乱的足迹，约莫是安葬的人听闻响动，事前逃离。未能擒住贼人，陛下恕罪。”
“好了！”振聋发聩的厉叱在室中响起。天子面色沉黑。余光睇向的谢玄葑与谢琅磬早已谛视他好久。他本想弄清线索，现下却越来越乱。更别说要保下的向凌竹此时已然崩溃——他已经不能再踌躇，也必须给谢家一个交代。
亥时。街坊花灯高悬，累累明灯从永兴坊一起簪挂至长乐坊。路上行人来往车水马龙。偶时或见坊中管事的不夫君与人喝酒划拳；或见抄着一口扭捏长安话的胡人在店门外同客人计算宝石铜器；又或是王公后辈同游长街，而后在脂粉摊前拉住火伴，说要与家中mm带一盒口脂……
而这一世，虽无其他启事，她也并不肯居于后宅——一个成为妇人的公主，能窜改她的将来，可亦划一于谢家与母亲皆被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