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遍山原白满川,鸣鸟声里雨如烟……”慕楚忍不住赞叹道。
待世人能闻声如有如无的流水声的时候,天气已经完整暗黑了下来。跟着黑夜的来临,整片林子像是活了过来,鸟鸣叽喳,百虫悉悉索索匍匐的声音不断于耳,远处还传来了不着名野兽的低咆。到处都仿佛充满了伤害的灭亡圈套。
慕容烟没有看他,目光仍直指远处,仿佛方才并未曾开口说过话。见百里长风楞在那边久久未曾开口,她倒像是也并没有等候他能答复似的,自顾自地趴下了溶洞,乃至摆脱开了慕楚的手。
“看来这传闻,还真有不准的时候。”张六也站到了他们身边,眉宇间有粉饰不住的喜意。
世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溶洞,有很多伴计在方才的战役中也都负了伤,一瘸一拐地,走的稀稀拉拉。
一头扎进林子里的伴计们才晓得这片丛林是有多么的密,那些蕨叶和灌木因着阳光和雨水充沛,和长疯了似的,遮天蔽日,足足有一人多高。密林间底子没有路,只能一起走一起劈,即便是伴计们都身强力壮,不一会儿也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头儿,我们这一起砍去哪儿?”开口的是跟在张六身后的伴计阿青,寡言少语,一起都未曾开过口,此时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地点的溶洞口阵势偏高,放眼望去,传说中瘴气满盈、毒虫横行的幽冥之森就如许展露在世人的面前。
“长风兄,如此美景,确切不枉你再来一遭。”慕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抖擞起来。
说真的,它仿佛有些对不起这个名字,也对不起世人对它阴冷可骇的设想。昏黄烟雨将树木刷的碧绿碧绿的,清清冷凉,竟有些江南竹林的甜湿味道。来自未冥海的东南季风悄悄一吹,乔木连着蕨叶灌木一起悄悄扭捏,整齐叠翠如同翠绿的波浪。一条模糊约约的分界该当是白茫茫的溪水,蜿蜒着如同舞女手中超脱的白练。
百里长风亦感喟:“来这幽冥之森,本就是九死平生,张帮主内心趁早有个底。”
“钟兄弟真是个通透的人。如此我们便赶路吧,天气渐晚,黑夜但是旅人最惊骇的事情。”
张六深深吸了一口气,唰地站起来,微微佝偻着背,眼神却果断非常:“走!如何不走!都到这儿了,总不能叫兄弟们白白送了命!所得的宝贝,不管是死了的活着的,大家有份!”
“帮主,这才只是方才开端罢了。”百里长风不忍地瞥了他一眼。张六楞了一瞬,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他动了动唇,最后还是甚么也没说出来,挠挠头便去批示伴计们去了。
“那你呢?”高耸一声问句,冰冷而生硬。
慕楚浑不介怀地随便笑笑:“贩子贪财,却更惜命。若连灭亡也反对不了他们,只能申明,他们想要的获得的,远非小利。”
“虽说我们兄弟们犯过事,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然谁还心甘甘心肠被官差狗一样地调派?”张六走了几步,蹲在了离洞口不远处的亮光里,眼里绰绰约约地倒映出丛林的绿意来。他却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再多看,腔调也是平平无波:“兄弟们跟着我,本想赚一笔享点福,没想到就这么稀里胡涂地把命都送喽!”
“钟毓小弟,你就不猎奇我为甚么要再来这幽冥之森吗?”百里长风收敛了情感,亦向他看过来,眼眶模糊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