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又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爱妃放心，朕会成全你的。”
厚重的云翳像在天空放开了一张网，将整座长安城覆盖此中。
大殿中心的舞台上，站立的却不是媚眼如丝的舞姬，而是一个宦臣。
统统的目光都集合在阿谁哭得钗环狼藉的女人身上，唯独一女子，虽在这喧闹中心，却始终未曾抬眼，仍旧怡然的品着杯盏里的美酒。
“本日盛宴乃是为了欢迎长公主从封地返来，就让臣妾代后宫众姐妹敬长公主一杯吧。”皇后端起杯盏起家，先往座上征得君王的同意。
他视线低垂、薄唇轻抿，目光始终只是逗留在琴弦上。
“子皙，子皙……”她笑得两眼弯弯，将他的表字反几次复展转于两瓣朱唇间。
“皇后发起甚好，皇姐一起辛苦，朕也要同敬皇姐一杯。”君王说着，与皇后一起端起酒杯，目光往座中寻去，但是……
转眼间杯盏里的酒就没了，她提起玉壶添酒，广大的袖摆跟动手上的行动滑落，暴露半截乌黑纤细的小臂和皓腕上一对掐丝牡丹的金镯子。
她仿佛沉浸在另一重地步里，慢条斯理的低吟浅酌，好似这里产生的统统都和她不相干，直到张贵妃俄然推开驾着她往外去的卫兵，换了方向扑去。
此女虽坐在妃嫔中心，却未作妇人打扮。
这个声音胜利的吸引了世人的重视，就连那始终低垂的视线也缓缓掀起，终究自纤长的睫羽下现出一双幽潭般的眼眸。
堂堂一个男人，竟将满殿灿若娇花的美人儿都比了下去。
大殿俄然堕入一片沉寂，转眼后又迸收回此起彼伏的欢笑。
她几近将近节制不住的付诸于行动，却到底还是收住，只是将朱唇更加切近他的耳畔，乃至说话的幅度略大些就要触上那一小团白玉似的耳珠。
面对近在面前的哭天抢地，他却涓滴也不为所动。
嫔妃们或是被吓得捂紧了嘴，或是幸灾乐祸的交头接耳：“张贵妃和飞虎将军的□□败露，此次是再翻不起家来了。”
纵使面庞还是清冷，但他的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筵席正酣，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推杯换盏，仿佛刚才当真只是一个节目。
你唇间暖和的气悉。
本是一片乌黑的夜，却在宫灯氤氲的昏黄中变得敞亮。
仅仅只是从张贵妃上演的独角戏中，他们好似也能拼集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小人惶恐。”他当真是惶恐了，纵使乌发涓滴稳定的笼在冠帽里，纵使衣领高至颈间，纵使他的神采没有半点儿马脚，可额上的薄汗和狠恶的心跳都早已出售了他。
许是酒过三巡，她已然微醺，双颊出现的两抹绯红，衬得那雪玉般的肌肤更加剔透。
张贵妃完整绝望，欲扑上去对他又抓又咬，幸而被侍卫及时拦住。
“陛下……”那妃嫔冒死点头，不竭冲刷的眼泪早花了满脸的妆。
“爱妃。”他柔声的唤着，眼角却现出嫌恶的神采：“你的情郎已经到鬼域路上等你了，你如何还不去陪他？”
独一可惜的是，这位公子的神采过于清冷。
路的两边都是鲜艳的牡丹，可她却独独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
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俊美少年，却透着天子与生俱来的严肃。
她挥动着涂满丹蔻的纤纤玉指，歇斯底里的高呼：“顾渊，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