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顺服而又恭敬的模样,卧榻上的人笑意又加深了几重。
“臣是奉陛下之命措置张贵妃余党才……”他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
见到主子返来,在门口守了好久的小厮们赶紧迎上前去。
顾渊仿佛对这些人视而不见,扬起衣摆径直往天井里去。
长乐一脸无辜的呈述着,自那卧榻高低来,步步生莲的移到顾渊的面前。
两旁杨柳已无绿叶,可枝条还垂着,跟着偶尔拂过的风摇摆。
他顿了半晌方才踏入那画中,脚下踩了落叶收回窸窣的声响,终究轰动了画中美人。
他好听的声音却还自上方传来:“本日停止宫宴乃是为了驱逐吐蕃使者,固然不似回鹘、突厥普通虎视眈眈,可也是西域诸国中首要的大国,现在派使者前来献供也是成心归服,以是才让各宫妃嫔和朝臣都列席宴会,一来向其示恩,二来也是让他们一睹大晋的繁华与强大,让他们心生畏敬。”
率性么?
“可你不也没去么?”她努起嘴不满道。
为首的是府上的管家,凑到跟前刚筹办开口,却被劈面而来的目光给吓得噎了归去。
她怔然,将脑袋轻搁在他的襟前,深深呼吸,用如有似无的琴木香气减缓胸口的不适感。
胸口处滞得难受,他却在一刹时粉饰了情感,只是在她耳边感喟道:“公主殿下怎可如此率性?”
那漂亮的眉宇紧蹙,沉如幽潭的双眸更加阴沉。
虽说得了长公主的令,可顾渊没有发话,那四个少女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见叫不动她们,长乐又将目光移向顾渊,一脸怨怼的神采道:“瞧你,冷着个脸做甚?刚才还好好的,如何眼下见了你,一个个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是。”少女们应了,如临大赦的消逝在天井外。
薄如蝉翼的轻丝勾画出婀娜的身形,烘托在那巧笑倩兮之间,让人阵阵发晕。
他一改昔日的落拓与端雅,大步流星的穿过花圃,沿着回廊绕过有泉水流经的小桥,穿过正盛开着繁花的木林,却偶然赏识。
“不知公主殿下驾临贱地,所为何事?”他仍低垂着眼眸说话,仿佛携着恭谨和谨慎,时候担忧着她会生出甚么新花腔来让他尴尬。
“倒不如……”长乐说到这里,如有所思的顿住,眼角眉梢俄然浮起一抹滑头的笑。
她笑着说这些话,又似俄然遭到提示,转头看向那四个仍端着谨慎立在一旁的少女舞姬,对她们道:“都站在那儿做甚么?过来接着说话呀。”
阴沉的天将风俗了繁华的城池褪去些许靡丽的光彩,却与青砖碧瓦相得益彰。
卧榻四周则有四名不及二八韶华的少女环抱,一个个儿也都生得灵秀可儿,虽还未长开,却也都是极佳的胚子,只待得有朝一日盛放开来,艳惊四座。
长乐见方才都殷勤围在她四周的少女们分开,便又暴露不满的神采,努嘴瞪眼标看向顾渊。
他抬眼看向那四个舞姬,沉声道:“你们先退下吧。”
“如果臣没有记错,本日该当是圣上在宫中大宴群臣的日子,公主殿下照理此时应当在宫里,为何会有闲暇到臣的府上来。”他说话的腔调固然恭敬,可周身却透着一股不容顺从的严肃。
她缓缓说着话,反叛的那只手却被他适时的捉入掌心。
一席卧榻便搁在那树荫之下,榻上卧一美人,端得是身形窈窕、肤白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