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劝说便化作轻叹,携着浓浓的无法道:“既然回到长安,就必得风俗长安的统统,不但仅是光鲜瑰丽的一面,更有埋没在阳光下的另一面,公主殿下明白臣的意义吗?”
一席卧榻便搁在那树荫之下,榻上卧一美人,端得是身形窈窕、肤白胜雪。
锦帘掀起,自车内出来一名身着朝服的男人。
她不由有些失落,掀起稠密的眼睫凝睇他的双眸。
他好听的声音却还自上方传来:“本日停止宫宴乃是为了驱逐吐蕃使者,固然不似回鹘、突厥普通虎视眈眈,可也是西域诸国中首要的大国,现在派使者前来献供也是成心归服,以是才让各宫妃嫔和朝臣都列席宴会,一来向其示恩,二来也是让他们一睹大晋的繁华与强大,让他们心生畏敬。”
这座庭园乃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官宅,也是当朝最受宠的内臣奉乐侍郎的府邸。
薄如蝉翼的轻丝勾画出婀娜的身形,烘托在那巧笑倩兮之间,让人阵阵发晕。
“可你不也没去么?”她努起嘴不满道。
一个个都立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仿佛等候着甚么。
“如果臣没有记错,本日该当是圣上在宫中大宴群臣的日子,公主殿下照理此时应当在宫里,为何会有闲暇到臣的府上来。”他说话的腔调固然恭敬,可周身却透着一股不容顺从的严肃。
看着他顺服而又恭敬的模样,卧榻上的人笑意又加深了几重。
她笑着说这些话,又似俄然遭到提示,转头看向那四个仍端着谨慎立在一旁的少女舞姬,对她们道:“都站在那儿做甚么?过来接着说话呀。”
她嗫嚅的应道:“我原是去了的,可实在无趣得紧,就提早出来了,到了宫门辩才想起来本日各宫嫔妃和外臣家眷都入宫赴宴,竟无处能够消遣,因而想起你这里,就过来了。”
此时方才进入天井的男人则沉默看着这统统,俊美的面庞又规复了惯有的清冷,涓滴也寻不到方才的不安与烦躁。
他顿了半晌方才踏入那画中,脚下踩了落叶收回窸窣的声响,终究轰动了画中美人。
过了些许时候,有马车的声音模糊自巷子的入口传来。
小厮们抓紧上前,一起急吁着才勉强能跟上他的步子,却也都只敢跟到内院的门前便止住了脚步。
顾渊未做任何停歇,穿过那道拱门往内院里去。
虽说得了长公主的令,可顾渊没有发话,那四个少女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长乐却只是含笑,弯着眼角道:“听闻侍郎大人府上养了几个貌美如花的舞姬,顾特来一见,本日得见,公然不是俗物。”
她嫌赴宴的宽袍广袖过分累坠,早褪了外袍搭在一旁,眼下只着一件贴身的束腰襦裙。
见到主子返来,在门口守了好久的小厮们赶紧迎上前去。
小厮们的神采好似如临大赦,又带着几分不安。
胸口处滞得难受,他却在一刹时粉饰了情感,只是在她耳边感喟道:“公主殿下怎可如此率性?”
他却觉得她是心不在焉,蹙紧了眉道:“臣之统统让苏嬷嬷去侍营私主殿放学习端方,也是为了公主殿下能够更快的适应宫里的统统……”
门楣下两盏灯笼,烛火还未及点上,便只是两具壳,在微凉的晚风中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