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的态度非常安然,那份理所当然的笃定让韩增微微皱眉,眼中的光彩也顿时敛起,沉吟很久才淡淡道:“子孺是光禄勋,其情意自是首要,然,我与邴公不过是光禄大夫,我们的定见首要吗?”
“大将军……武不明白……”苏武很当真地扣问。
韩增还想诘问,却一个激灵,蓦地明白过来――霍光就是要他们表态。
苏武实在不需求霍光必然答复,也明白张安世在场,言及其先考已是不当,见霍光的神采,已经将话听出来了,也就没有再多说。
杜延年悄悄感喟,对霍光的仁慈保全之举,内心是百味杂陈,说不上是甚么滋味。
――这明显是会商的关头。
张安世夙来是三缄其口的性子,勉为其难说了一个开首,便再不肯往下说了,不过,有人开首便好――杜延年晓得他的性子,待他的话音一落,便接口道:“臣觉得,那些话是对大将军与左将军说的。目标……”杜延年矜持地顿了一下,才将话说完:“恐怕是摸索,也不无教唆的企图。”
莫说霍光等经历那些变故的人悄悄心惊,便是杜延年这般当初并未涉入此中的人也是震惊不已。
杜延年笑了笑,没有辩驳,目光一转即看向韩增。
世人再次沉默,半晌以后,霍光还说出了本身的设法:“子卿感觉典属国如何?”
张安世只是抉剔杜延年的说辞,却没有真的辩驳,其意很明白了,他呢……
“子卿……”
韩增的目光闪动,没有与杜延年对视,而是望向霍光:“大将军是要我等的定见。”他将“定见”二字咬得很重,明显是有深意。
“上对中宫所说的话只怕不但是对中宫说的……”看了看其别人都没有开口的意义,与霍光干系比来的张安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天子对皇后说话时固然遣退了世人,但是,并不是真正的避人耳目,天子的那些感念,只怕不到一个时候便已传遍了宫中。
杜延年敏捷地看了霍光一眼,模糊有些不测。
苏武点点头:“我无所谓……”他一个返国不久的人,能对任甚么职司有甚么观点?更何况,典属国秩二千石,职位不算低,天然不会有甚么定见,不过,话一出口,苏武也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霍光,只听霍光道:“河西属国的环境,子卿想必也不清楚,不如待气候再暖一些,便前去属国梭巡一番?”
霍光表示其别人也说话。
“……但是阿元有甚么不当?”苏武立即明白过来,却也是下定了决计,要想方设法保全这点血脉。
昔日,大将军卫青在朝中职位超然,无人可撼,但是,那岂是大将军的位号决定的?
霍光的神采已然凝重,听到苏武的扣问,倒是看了张安世一眼,没有吭声――事涉张汤,不管如何,他也不幸亏其子面前多作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