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金安上同来的诸人对刘病已不熟谙,但是,一日下来,只要不是太痴钝的,都发觉这个少年实在并不肯与人靠近,对这一幕天然是倍觉惊奇,而王奉光他们则更多的因为――刘病已竟然在哭!
刘病已点头:“是的!是我祖母家的娘舅与舅公。”随即又猜疑地问金安上:“金君如何晓得的?”
金安上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拉着仍旧依依不舍地望着酒坊大门的刘病已回到席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被刘病已没好气地挥开。
……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故赠之?琼瑰玉佩。(《诗经.秦风.渭阳》)
“舅公!”
少年再次翻了一个白眼,按在他头顶的手稍稍用力:“少胡说!”
金安上双手抱胸,嘲笑连连:“怕你看不见旁的东西了!”
王奉光毕竟年长一些,对长安的旧事晓得得更加清楚,思忖了一下,不等刘病已答复便道:“不会是亲娘舅!曾孙的生母身份不高。当年长安城中就有传言,先帝未曾为曾孙降恩赏,是因为其母寒微。”
――少年的亲人本就未几,何必胡乱猜想,他的某些亲人不要他呢……
阿谁少年本来一向在安抚刘病已,一听这话,不由满面通红,焦急之下,竟是期呐呐艾地,不知如何辩白才好,顿时急出了一头大汗,也就没有重视刘病已的动静,直到酒坊仆人被一把推开,他才仓猝拉住刘病已。
“病已!”少年不附和地喝止他的叫唤,随即对酒坊仆人一揖,赔罪道:“我与外甥多年未见,请尊家包涵!”
――那样调皮、傲气的少年竟然在哭?
“当贺!”其别人跟着拥戴,同时举杯,王奉光更是立即将刘病已的那只杯子取了过来,酤满酒,敬到他面前,这一回,金安上也不拦了,笑眯眯地看着刘病已手足无措地接过耳杯,一口饮尽。
他与刘病已结识不过数月,但是,对这个少年帝裔的疏冷心性还是多有领教的。
刘病已忍不住皱眉:“胡说甚么呢!”
王奉光承认,本身的确挺受打击的!
酒坊仆人猛地回神,拿起少年忘记的酒,大呼:“公子,酒!”
六年前,他未能将舅公送至渭南之滨,六年后,渭南横桥,他重见舅氏嫡亲……
――这是他第一看到刘病已不假思考地靠近旁人……
――既然是寒微之人,其家道必定不会太好……
――只不过,这个高门高得有些出乎料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