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顾南峤是她的大娘舅顾北桦的小儿子,在他们这一辈里排行第二,老迈是顾北桦的宗子顾南松,也就是顾延熙的亲生父亲。顾北桦的第一任老婆生了顾南松以后不久便归天了,厥后顾北桦娶了现任老婆后,才有了顾南峤,是以顾南松和顾南峤之间整整差了十岁。
“糖葫芦!姑姑我要去买糖葫芦!”
沈筠笙被她气了个倒仰,敢情这丫头把她当作棒打鸳鸯的了?看那藏不住的小眼神!
她神采本来因为担忧和惊吓还是白的,现在早就成了红色了。捂着眼睛不想去看那丫头。
她揉揉他的小脑袋,起家走到窗边向外看,内心冷静算着时候。
她伸手接住窗边吹来的一片白玉兰花瓣,打量了半晌,又悄悄吹走,看着花瓣跟着风飘走,半空中打了个转,缓缓落到地上,陷进泥土里。树下已经稀稀少疏的落了一地的花瓣,仿佛树有两端,一端的花儿越来越少,一端的花儿越来越多。
她方才看到的那匹高头大马正在人群中兀自站立,姿式就和她那表哥一样的傲娇。而在马前,她那唤了数声都未回她的小侄女正环着一人的脖子,一动不动的依在人家怀里,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支糖葫芦,放在那人的脖子前面,仿佛下一秒就要刺出来了似的。
想到旧事,沈筠笙不由笑起来,轻风抚过脸颊,很舒畅。
她扒开重重人墙,终究挤到了中间,然后,她愣住了。
楼下街道上俄然一阵鼓噪,透过丛丛人群传到她耳朵里,将她飘散的无边无边又虚无缥缈的思路刹时拉回。她带着些苍茫的眼神转到街上突然慌乱起来的人群,在眼神扫到当街的一匹红棕色的高头大马后蓦地惊醒,心中涌上一阵阵的不安。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丫头!如何就对糖葫芦那么情有独钟?
“……”她的话尚未说完,她那本来应当倚在窗边的小侄女腾腾腾地就跑了出去,速率之快,力道之强,只留给了她一个黄色的背影。
只是现在,清贵的公子哥成了花丛中的风骚荡子,让她大跌眼镜。
“嗯……姑姑?”顾延熙半天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沈筠笙。
还是弟弟费心。
想到此,她不由扶额,冷静感喟,她这个表哥的桃花运委实太旺了些。
二表哥传信说本日中午前会到,看日头也快到中午了,却还没见到人。
对于二哥,她倒是印象极其深切,只因为当时初见,便让她惊为天人,玉冠白衣,长身玉立,手执白玉骨扇,上绘灼灼桃花,轻摇慢摆中资质自成,萧萧肃肃,开朗清举。
人生无常。
“咳咳,延熙,呃,延熙?”她粉饰性的咳了几下,开端喊延熙。
“延熙!”她急慌慌地喊着,延熙还在街上,这是产生了甚么?
这是谁家的侄女,真是太丢人了!
她摸了摸下巴,等着延熙的答案。
她伸手拍了拍幺弟的背,给他倒杯水喝,“别吃那么快,喝口水冲一冲。”
“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快过来。”她瞪她,傻丫头,没瞥见人家连腰都没揽着你,就你本身死死抱着人家脖子不放手!
然后留给世人一个萧洒豪放的背影,孔雀般步步远去。
上辈子和重生之初她一向糊口在北方,玉兰花并不常见,现在在这鸟语花香的江南水乡里,倒是到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