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绾受训,一一应诺。
海棠苑内正厅里,陈上师坐在上首,含笑候着崔绾绾到来,下辅弼陪的是高先生,周慕春,沈卓盈顺次列席而坐。乐工裴文轩于一侧置矮几,席地而坐弹奏古琴,一曲阳春白雪便似山涧溪流般自他的指端潺潺流出。白薇领崔绾绾出去后,便在陈上师身侧的新月凳上端坐。
周慕春,沈卓盈,白薇也各自拿出本身筹办的贺礼,又说了祝贺的话,崔绾绾的及笄礼也就完成了。
高先生也含笑起家,行至崔绾绾身后,白薇端着托盘奉于高先生身前,一支雕花芙蓉玉簪悄悄的躺着,水波流转,光芒莹润。高先生执起玉簪,插入崔绾绾的发髻,便道:“礼成。”
泪水终究压抑不住,垂垂氤氲了崔绾绾的双眸,她对着陈上师伏身三拜,又对四周世人团团行了谢礼,方诚声道:“崔绾绾本来一介孤女,机遇偶合之下得入邀月楼,承蒙师父垂怜,更有诸人抬爱,方能长大成人,且习得诸般技艺。如此大恩,无觉得报,本日谨以叩拜之礼略表寸心,今后必经心极力,定不坠师长名誉。”
陈上师也有些动容,眸光闪亮,抬手表示崔绾绾起家,声色和缓道:“绾儿,你有此心志,为师也可安慰此心了,快些起来吧,本日是好日子,可不兴哭的。”
除此以外,这一天,还是每一个繁华或平常人家给钟爱的女儿以祝贺的节日,也称女儿节。父母给适龄女子的及笄礼也多选在这一日。
崔绾绾上前,屈膝称谢,双手接过了匣子。
高先生从身后侍立的丫头手里拿过一个精美的雕花匣子,对崔绾绾招手笑道:“你且过来,我这里备了一份薄礼,贺你成年,盼着你平生和顺。”
白薇定睛看着崔绾绾,朱红樱唇向上弯出一个极美的弧度,“公然是妥了,姐姐瞧着,绾绾愈收回落的像天仙了。”
陈上师对劲的看着崔绾绾,微微点头表示杜嬷嬷退下,便对高先生笑道:“先生才高德馨,本日拜托先生为绾绾加笄。”
杜嬷嬷便解开崔绾绾头上的发带,将一头黑缎般的长发细心梳顺了,纯熟的挽了个当下时髦的朝云髻,便笑着退后两步,对陈上师禀道:“上师,发髻梳好了。”
陈上师温婉笑道:“今后,为师凡事便不能当你还是小童了。你也要记取,言行举止,切不成再到处显出老练之态。”
白薇已扶起崔绾绾,候在一旁服侍的绿茗从速上前,递过帕子给崔绾绾拭去眼角泪痕。
崔绾绾迎出门外,上前携了白薇的手,娇声道:“姐姐,我都妥了。”
如许的日子,前人浴兰草之芳香、佩杜若以流芳,历代文人雅士曲江宴饮、踏春吟咏。如许的季节里,更是出世了魏晋名流曲水流觞、王羲之一挥而就兰亭序如许的千古嘉话。
“姐姐......”崔绾绾低头小声呢喃,拉着白薇的手不由自主的摇了摇,方才褪去绯红的脸庞,因为这几分难为情而又透出一些红润来,瞧着倒是更加可儿。
崔绾绾已满十四,恰是及笄之年。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仲春初。
这一日,崔绾绾早夙起来梳洗了,赤忱未给她梳以往的双髻,而只是简朴的用发带绑好了一头青丝。绿茗捧来早就筹办好的衣裳,服侍她穿上——嫩绿绫罗对襟大袖襦衣,水绿绡纱齐胸百褶裙,衣衿、袖口、裙摆、腰带,皆绣以蝶恋花,娇媚的花朵,栩栩如生翩翩起舞的胡蝶,鲜嫩明丽的衣裙,白净水灵的少女,这统统,在明丽春光的映照里,愈发显得百媚千娇,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