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茗已拿着夹棉家居衣衫候在净室门口,见她出来,忙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服侍她穿好了,又扶着她坐到妆镜前。
绿茗接过,悄声道:“这莺儿女人倒是个机警的。”
耳边飘来悠长漂渺的琴音,崔绾绾听着便知是裴文轩在弹奏了。曲调里有几丝难过悱恻,约莫他也是借着琴音依托佳节思乡之情吧。不知不觉循着琴音走近听雪庐,那儿四周有一处梅园,几株红梅恰是盛开时,衬着白雪皑皑,很有韵致,也很丰年味儿。才到梅园,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似在攀折花枝。
崔绾绾耳中似有似无的听着几个嬷嬷的闲话儿笑语,手上没停的又捏了几个新月形儿,心内觉着温馨畅快,年味儿,就藏在一家人一起包的饺子里,朴素的炊火气里透着浓浓的亲情。
魏嬷嬷见世人围观,又瞧见崔绾绾的神情,忙走过来打圆场道:“女人面皮薄,经不起你们可着劲儿的夸呢。”
别的几个也笑着拥戴道:“恰是呢,女人快好生歇着去,等嬷嬷们做好了吃食,女人尽管享用罢。”
这是崔绾绾在邀月楼,也是在大唐过的第一个春节。她一刻也不让本身闲着,在园子里四周逛,看着别人繁忙,也显得本身充分,以免静坐无事胡思乱想徒添思乡之情。莲香和她阿姐回家过年了,少数家住不远的人也都归去了,留下的,都是飘着的。
崔绾绾浑不在乎,已叮咛绿茗用湿帕子给她净了手,又拖了个矮方凳来,便挽起衣袖坐到矮桌边,拿过一张面皮,搁上馅儿,三两下捏出个标致的新月形儿放在竹簸箩里。
崔绾绾闻言,朝听雪庐房舍看了一眼,道:“裴乐工的居处,临窗便能赏识这白雪红梅的景色,倒正合了贰情意。”
裴莺儿点点头道:“是呢,上师待大哥和我都是极好的。”说完递给崔绾绾几支梅枝,便告别去了。
此中一个正包馅儿的嬷嬷,手里也没停下,随和的笑道:“女人身娇玉贵的,细心弄脏一身衣裳。”
听了那嬷嬷吃惊的夸奖,崔绾绾先是一愣,继而面色微红,低声拖长些腔调娇嗔一声:“嬷嬷――”
赤忱已在净房备好了热水和一利用品,绿茗又服侍她脱掉外套,赤忱给她打散了发髻,崔绾绾便叮咛二人就在净房外候着,她一小我到净房里,才褪去贴身衣裤,坐到大浴盆里舒舒畅服的泡澡。虽说还是个女童的身材,赤忱和绿茗又是女子,崔绾绾也不肯让她们瞧着她沐浴,老是浑身不安闲。
崔绾绾泡舒畅了,站起家出了浴盆,拿一旁备好的洁净大棉布擦净身上的水,换上洁净的贴身衣衫,才走出净室。
早在腊月初便有仆妇给大家分发年节的新衣裳,并一些日用所需。王嬷嬷奉告崔绾绾,以往的尊师和现在的上师都是待人刻薄的,世人大多是离乡漂迫的,就留在邀月楼过年,发新衣裳这些都是邀月楼的常例,按着大家的常例分拨,每年都有的。
魏嬷嬷笑道:“女人把稳,细心烫着,也别脏了衣裳。”
本日是岁末最后一天,邀月楼前头的场子前两日便就早早打烊停业,大厨房忙着筹办年宴的各种吃食,伴计仆人忙着装点天井,在院门口挂桃符,在廊柱下挂大红宫灯,天井里也绕树扎绢帛彩灯,把个院子装点的喜气洋洋,极丰年味儿。
崔绾绾点点头,站起家,对众位嬷嬷笑着打声号召,便由绿茗服侍她擦净手,出了大厨房,回锦云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