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鸣泉山庄背山临水而建,因着一汪天然温泉而得名,据称那泉眼有十几处,到处有拳头大小,汩汩而出,此起彼伏,似琴音鸣唱。庄内遍植奇花异草,四时皆有美景入画,老庄主乃前朝名流,不但诗赋风骚,且富甲一方,族中后辈俱是文采斐然,琴棋书画皆可为文人士子俊彦。”陈上师语气里有几分冲动和遗憾,“只可惜,我辈乐舞伶人,无缘结识,只是耳闻罢了。”
高先生忙起家,伸手扶了,“上师不必多礼,我这几年,也是更加爱好绾绾,打心眼儿里珍惜她的天赋,不忍藏匿了。现在得知上师对绾绾的情意,我也不过是做个顺水情面罢了。”
进了海棠苑小花厅,对陈上师行过礼,崔绾绾微垂首立于一旁沉默不语,师父的面色看上去比常日严厉多了。
高先生点头道:“恰是。”
高先生见无旁人,方才开口道:“那就恕我直言了。以我鄙意,平常的舞优,多数只是略通文墨便可,到底是女子,以歌舞娱人,对文才无甚要求,能应酬来宾宴饮便罢了。可现在我瞧着绾绾女人,资质颇高,上师又不吝种植,不但能歌善舞,还能吟诗作赋呢!”
崔绾绾随紫苏来海棠苑,一起上心内忐忑不安,不知师父有何事,俄然唤她去。
“上师,我并无任何隐情,句句肺腑之言。”高先生言辞诚心,“以绾绾女人的才干,若能得高人指导,这文华修为便可不普通,岂不美哉!”略一停顿又道,“不知上师可曾听闻鸣泉山庄?”
陈上师精力一震,问道:“先生说的但是城外向南二十多里地的鸣泉山庄?”
长安城的三月,芳菲正盛,翠绿渐成,各式红紫,娇媚妖娆。
见师父并无惩罚之意,崔绾绾忙躬身应诺,筹办退下。
“如此,我便了然上师的一番情意了。”高先生轻点下头,又缓缓开口,“绾绾女人确切分歧于平常舞优女子,其博闻强记,如果个男人,当为状元。我自愧鄙人,教了这几年,再无学问可为师,上师如故意种植,便可另择名师传授绾绾女人诗文书画。”
送高先生分开海棠苑后,陈上师忙命人唤来红袖,细细的叮咛她探听鸣泉山庄的事。有高先生举荐,绾绾极有能够博得进庄一见的机遇,需求刺探清楚老庄主的爱好,备妥了厚礼,为绾绾谋取这份可贵的机遇。
陈上师面庞沉肃的看着崔绾绾,半晌方开口道:“绾儿,你休假日外出,可曾有不平常的事?”语气安静里透着严肃,对这个徒儿,她一贯暖和。
“上师此言未免妄自陋劣了。”高先生笑道,“老庄主为人最是萧洒随性,不拘俗礼,并无甚么家世成见。只是,这隐世高人,凡事只跟着本身的心性,在外人眼里不免有些古怪脾气。我家中前辈原与老庄主有几分渊源,我幼时也曾有幸得老庄主指导,老庄主待我驯良亲慈,仿佛就是家翁普通。我不日便写一封荐书托人送与老庄主,或可博老庄主意一见绾绾。至于事成与不成,就要看绾绾的造化了。”
闻言,陈上师从上首坐上起家,行至高先生近前,屈膝施礼道:“如此,我这里先替绾绾拜谢先生的提携之恩。”
“先生言重了,你我之间又何来冒昧之说,有甚么话且但说无妨。”陈上师边答边表示陪侍的婢女退去。
一时想不出究竟,只又忙着叮咛红袖,城阳公主三今后要到邀月楼赏舞,去备妥一个雅静的单间儿,并一应物事。红袖忙应诺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