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前来寻求粮食的土司，麦其土司说：“我说过鸦片不是好东西，但你们非种不成。麦其家的粮食连本身的堆栈都没有装满。来岁，我们也要种鸦片，粮食要储备起来。”土司们怀着对发作了的麦其家的切齿仇恨白手而回。
母亲走到窗前，望外边的风景。我呢，就呆望着哥哥那张聪明人的脸，暴露傻乎乎的笑容。
哥哥把堆栈建得很好。我是说，如果在这个处所兵戈，可真是个坚毅的堡垒。
我大笑，笑得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了。
我说：“是吗，你看不到吗？”
23.堡垒
“少爷，从他刚生下来那天，我就为你们麦其家的小主子筹办好了。只是，只是……”
我叫索郎泽郎陪着到厨房，向桑吉卓玛宣布了带她到北方鸿沟的决定。这决定太出乎她的料想了。我看到她站在大铜锅前，张大了嘴巴，把一条油乎乎的围裙在手里缠来缠去。嘴里嗫嚅着说：“但是，少爷……但是，少爷……”
哥哥又错了，一脸宽裕气愤的神采。他把已经低下的头蓦地扬起，说：“十倍？！那能够吗？那不成能！粮食总归是粮食，而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
“那好办，再抓个高傲的读书人把舌头割了。”父亲叹了口气说，“我就怕到头来一个都不配。”
我说：“我为甚么要像一个土司，将来的麦其土司是我的哥哥。”
去鸿沟的路上，很多前来寻觅粮食，却白手而归的人们走在我们步队的前面和前面。我们停下来用饭时，我就叫部下人给他们一点。因为这个，他们都说麦其家的二少爷是仁慈少爷。跛子管家对我说：“就是这些人，要不了多久，就会饿狼一样向我们扑来。”
从厨房出来，她的银匠丈夫正在院子里干活。索郎泽郎把我的决定奉告了他。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银匠就把锤子砸在了本技艺背上，脸唰一下白了。他昂首向楼上望了一眼，真碰到我的目光时，他的头又低了下去。我和索郎泽郎又往行刑人家里走了一趟。
我的兄长却一点也不体味这怅惘带给父亲的痛苦，满不在乎地说：“世道老是要变的，但我们麦其家这么强大了，变还是稳定，都不消担忧。”
我们临时在堡垒里住下。
我说：“你没有到过鸿沟，到了，看看是甚么模样，就回到你的银匠身边去吧。”
一到鸿沟，我就盼着亲戚早点到来。
我这句话一出口，太太当即对土司说：“你的小儿子真是个傻子。”顺手又给了我一个耳光。
但拉雪巴土司却叫我绝望了。
土司们白手而回，通往麦其领地的通衢上又呈现了络绎不断的饥民步队。对于这些人，我们说：“每个土司都要庇护本身的百姓，麦其堆栈里的粮食是为本身的百姓预备的。”这些人肚子里装着麦其家恩赐的一顿玉米粥，内心装着对本身土司的仇恨上路，回他们的饥荒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