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中的痛苦没有准期而至,在微尘叫出那声父亲后,赵慕麻痹了好久的心,像是又有新奇的血液注入,竟然迟缓的在跳动。这或许是个错觉,他细细感受动手掌当中微尘细致柔嫩的皮肤,好久都不敢动。
赵慕为摆渡人,在没有找到下一任摆渡人之前,不成投胎转世。孟婆难堪地看着微尘,微尘知她难处,倒也不难堪她。兀自牵着赵慕走过何如桥,孟婆没有禁止,她装做没瞥见。低头反复着本身的事情,衰老的容颜与暗淡的地府沦为一体。微尘牵着赵慕一向走到循环道上方才站定。这一起走来,碰到很多鬼差阴司,他们像没有看到两人似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拜见微尘上仙。”她终是走到微尘面前俯身跪下参拜。
“无碍。”微尘衣袖轻挥本来停在岸边的船安稳的朝河中间而去。仓促赶到岸边的愤鬼差朝河中的划子张牙舞爪又无可何如,骂了一会悻悻然拜别。
赵慕虽知微尘不是浅显人,倒是没想到她身位竟是如此高。惊诧地看着她,喉结高低转动,不知该说些甚么。
鬼火在他身上残虐的燃烧,模糊有哀嚎之声回荡,细心一听又甚么都没有。他身上的鬼火垂垂燃烧隐入他体内,在重新看他的模样,仿若重生。
“父亲,我送你去投胎吧!”微尘背对着岸边,盘腿坐在船上。素白苗条的手指无惧忘川河中乌黑的河水与恶鬼,伸手至河水中玩耍。乌黑黏稠的液体透过她的指缝又重新落入河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赵慕曾经见过鬼火,再说这鬼火能够焚尽统统恶鬼,他自是感遭到了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惊骇。这类惊骇与他本身无关,只是下认识的一种行动,就像那些恶鬼见到鬼火亦如潮流自发的纷繁褪去般。已经爬上船篙正在啃食赵慕手臂的恶鬼却没这么好运,它们想退已经晚了。微尘掌心之火一靠近,它们瑟缩着转动不得,赵慕下认识后退。
微尘也不能人所难,长袖一挥躺在船上的灵魂被她掀翻到河中。一刹时他便被无数恶鬼淹没,微尘坐在船上冷眼旁观。好不轻易才逃出来,忿忿看着微尘,扒着船舷死死不放手。微尘将他十指一根一根扒开,最后一根分开船舷时,又被中间虎视眈眈地恶鬼一拥而上。
微尘倒淡定,她俯身扶起孟婆。“微尘不是甚么上仙,五界以内无人不知我已堕入魔道。孟婆千年之前多谢你护我残魄。”她指着身边的赵慕,“这是我父亲,费事孟婆送他过何如桥。”
“好。”
微尘倾身抱了抱他,“父亲,走吧!”松开他退后一步,指引着他上了循环道。一向目送他背影消逝,微尘才分开。奈河桥前,还是是鬼满为患。微尘并没有打搅孟婆,而是重新回了忘川。摆渡人已经循环徒留一艘破船在岸边飘飘零荡。素手纤纤摘了一朵此岸花别在鬓间。乌压压的青丝赤红如火的此岸花是独一色采,她闭目伸直在船上,她的父亲曾站在这里摆了十几年的渡,亦在忘川浪荡数年,却为何还参不透一个情字,放不下她的母亲。
那灵魂躺在船上跷着二郎腿,优哉游哉道:“不肯就是不肯,哪来那么多来由。”
“归凡操心了。”青离朝他浅浅一笑,归凡严峻的情感便消逝了一些。他不美意义笑笑,朝两人点头表示,便筹办出去。又被微尘叫住。“过几天会有一小我过来,他名唤李牧。归凡你便好生待他罢!”